等那支赤金掐丝镶红宝石的花卉发簪稳稳的插到周小米的头上时,及笄礼就算是正式完成了。
周小米这个主角,聆听了几句长辈和正宾的教会,又向在座的宾客们行了礼,由赞者相扶回到了休息的厢房,这个及笄礼也就算是结束了。
折腾了这么小半天,周小米还真就觉得有些累了。她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院子里的喧嚣声渐渐变小,周瑾和林氏已经开始送客了。
周小米想去送送那位替自己唱赞的夫人,可是这种场合她是不应该露面的,想了想,又觉得来日方长,于是作罢了。
人家既然欣然接受了来当自己的唱赞者,就是存了交好的心思,她又何必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呢!
周小米喝了一口热茶,觉得浑身上下舒服了起来。
这时,红衣过来了。
周小米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姑娘脸上喜气洋洋,虽然表情还是那个表情,可是眼神里却流露出了几分不一样的神色。
周小米觉得奇怪,就问她:“可有什么好事发生?”
红衣纳闷,她表现的有那样明显吗?
“到底什么事?不能说吗?”周小米转了转眼珠,道:“可是有人经你说婆家了?”
红衣微微启了红唇,眼睛也瞪得比平时大了许多。
小姐这是打趣她呢?她从前不这样的,难道真是行了及笄礼,变成了大人,所以也敢说这样的话了?
周小米见她这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红衣难得也有这样有了烟火气的一面。
老实说,周小米的心情有些复杂,及笄对于少女来说,意味重大。她很怕这一天会来临,很怕她及笄以后,就要面对肓婚哑嫁,嫁给一个她根本丝毫不了解,甚至是根本没有见过的人。
而且,她隐隐觉得,宋氏这次来,不会只是为了她的及笄礼这么简单。或者,她是觉得时机到了,想要让爹认祖归宗呢?
如果真是这样,她的婚事,会不会变成一笔交易?世家子女的婚世,又有几个是自己能够作主的。
想到这里,周小米的兴奋也败了下去。
红衣不知道自己哪个表情做错了,怎么小姐突然间就一副很郁闷的表情了呢?她朝桃儿呶了呶嘴,意思是问桃儿知道不知道周小米怎么了。
桃儿微微的摇了摇头,小姐的心思,她哪里能猜到。
前边的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苏县令还在书房和周氏父子说话。
难得他们投缘,是那种你瞧我顺眼,我瞧你也顺眼,没有任何利用,巴结关系的投缘。
女眷们也先后告辞。
李氏等人跟宋氏辞行,两个年龄相近,经历完全不同的女人说了半天的话。直到前院的人来催了,李氏才带着儿媳,孙子,孙女们离开了。
周小米和林氏亲自去送的。
到最后,只剩下秦氏在厅里跟宋氏说话。
宋氏是什么人,自然看得出来秦氏是有话要说的,而且这个话题八成跟自个儿的孙女有关。
她没着急,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点眉头。
果然,秦氏客气了几句,就说起了自己的次子。
“……那孩子,性子好,模样也出挑,不是我夸自己的儿子,就是您见了他,保准也瞧得上。”
“已经十七了,考中了秀才,正在书院里发奋读书,准备下科的秋闱。”
宋氏就更明白了,当下问了一句,“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十七也不小了,你们就没给他说门亲事?”
秦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跟宋氏像是又贴近了两分似的,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诚起来。
“那孩子心气高,一般模样的,怕是瞧不上。”
王嬷嬷在一旁听了这话,心里当下不悦起来,心气再高,也不过是个县令的儿子,只是个秀才,难不成还敢肖想小姐不成?
宋氏心里自然也是不高兴的,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道:“他父亲是两榜进士,他又是少年才俊,自然是要挑剔些的。”
这是客气话。
秦氏却忙不迭的道:“正是这话!老安人在京中颇有声望,交游又广,茂哥儿的事儿,还请您帮着上上心。”
秦氏的次子,名叫苏茂。
宋氏微微笑笑,却没有点头。
秦氏便不再那么笃定起来,心思绕了两个来回,终是没能忍住,问道:“小小姐及笄了,这说亲之事怕是也要提到议程上来了吧!”
宋氏含笑道:“我们这样的人家,闺女自然是要多留两年的。小米他爹还没认祖归宗呢!不急。”
秦氏的一口气被堵到了嗓子眼儿。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样的人家?就算是认回了儿子,孙子又怎么样?哪个知道内情的人,会选周小米这样的人做宗妇?
不过,即便是这样,听了还是堵心的。
正应了那句广告词,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不过,她此次来,也不是全然无收获,虽然儿子的亲事没有着落,但是至少宋氏对苏川的事儿没有推辞。话说得不太直白,可是秦氏听懂了,如果宋氏可以帮着活动一下,让苏川往上挪一挪的话,那就太好了。
等秦氏走后,王嬷嬷就替周小米抱起不平来。
“咱们家小姐,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又聪明又能干,那个秦氏也敢肖想?”
宋氏就道:“我倒是想让小米日后过得轻松自在些,她又不缺嫁妆,难不成还要看婆家的脸色过日子?最好是嫁给世家的幼子,幼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