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一声惊呼,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周佳瑶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间的灯亮了,值夜的丫鬟是桃儿,她捧着灯,快步地走进了内室,将灯放到床前不远处的一个黄花梨制的三足高脚台上,随后便麻利地将床帐挽起,挂在了鎏金的钩子上。
周佳瑶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惊恐之色还未退去。
桃儿唬了一跳,连忙道:“夫人,是不是做恶梦了?”
周佳瑶的脸色难看的紧,她嘴唇发白,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头发粘在额头上,好不狼狈。
桃儿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捧过来唤道:“夫人,夫人!”
“嗯?”周佳瑶这才回过神来。
“喝口水吧!”
周佳瑶捂着心口的位置喘了好几口气,方才觉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缓解了一些。
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这才发觉自己渴得厉害,便将杯中的水都喝了。
桃儿一边将水杯接过来,一边问道:“奴婢再给你倒一杯?”
周佳瑶摇了摇头。
“夫人做恶梦了?”
周佳瑶没吱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出了一身的汗,难受的厉害,你让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桃儿见她的脸色比方才好了不少,神情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下去准备了。
周佳瑶直到坐进浴桶之中,感受着热水的温度,才觉得手脚渐渐暖和了过来。
她确实做恶梦了,梦里云霆霄身陷囹圄,也不知道被哪个捉去了,弄得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自己离他那么近,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气若游丝倒在血泊之中。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呼喊,云霆霄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甚至看不到自己……
周佳瑶承认,她害怕了。
上次姑母过府探望她的时候,还曾开解她,做武将的,带兵打仗,出征讨伐本是常事。她们作为妻子,应当将心放宽,打理好内宅,祈求佛祖保佑他们能平安归来也就是了!若是整天惦记,只会让自己心神不宁,徒增烦恼。
忧虑伤身,长此以往,只怕会有损寿数……
周佳瑶叹了一口气,暗暗地安慰自己道:梦都是反的,世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桃儿侍候周佳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将她的头发擦干,这才道:“夫人,被褥已经重新换过了,奴婢就在外间,您若是有事,就叫奴婢!”
她敢肯定,夫人肯定是做恶梦了。只不过夫人不愿意说,她也不敢多嘴!
只盼着世子爷能早点凯旋而归,夫人也好早点安心。
周佳瑶摆了摆手道:“你去歇一会儿吧!”
桃儿将床帐放下,转身出了外室。折腾了这么半天,她确实有些乏了,打了两个哈欠,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佳瑶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床帐看。
她不敢闭眼,好像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云霆霄一身是血的出现在她眼前。
即便那只是梦,但那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做了噩梦的周佳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没几天的功夫,人就瘦了一圈。
神情憔悴,下巴尖得都能扎人了,看着让人觉得心疼。
杜嬷嬷心疼的不行,可是她是从官里来的,行事最是稳重,深沉。即便是把周佳瑶当成是自己亲生的,也说不出贴心暖肺的话来。她只是一边跟段氏商量着给周佳瑶做些补身子的膳食,一边研究着让潇儿给周佳瑶开几剂安神的汤剂吃一吃。把所有的关怀都默默的转化成了行动。
“奴婢瞧着夫人最近心思重,觉也睡得不安稳,莫不是冲撞了什么?”桃儿一脸的忧心,“要不然,请人进府里做场法事?”
杜嬷嬷想了想,摇头道:“不妥当!先不说外头的人怎么看,只怕夫人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段氏道:“那……挑个日子,让夫人去寺里祈福呢?这种事情,总要拜过了菩萨,才能安心些。”她一面说,一面双手合十的拜了拜,“让夫人去散散心也好!”
众人眼睛皆是一亮,“这个主意好!”
杜嬷嬷就道:“此事还得妥当点安排着!世子不在家,夫人出门的时候,要格外当心。”
段氏道:“您就放心吧!得先让人去寺里知会一声,免得遇到了什么冲撞。”
杜嬷嬷点头,“你是个妥当的。”
“不过,奴婢瞧着,夫人似乎对这敬香拜佛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段氏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桃儿和杏儿,问道:“你们两个跟着夫人的时间最长,知道夫人脾性,可曾觉得夫人信这个?”
桃儿只道:“以前在辽东府的时候,夫人还是个小姑娘,天天忙着挣银子,从来不曾对这个上心过!”
杏儿点头,道:“后来回了汴京,跟着老夫人上山进过几回香,吃了几回斋。但是奴婢瞧着,夫人多半是为了孝顺老夫人。”
杜嬷嬷沉吟了一番,才道:“年纪小的时候,无忧无虑,都是在父母掌心里长大的,万事随心,哪时能生出来什么礼佛之心?此事,我会亲自跟夫人说的。”
段氏点头,由杜嬷嬷去说这个事儿,便再好不过了。
日头升得老高,院子里的花开得争相绽放,开得好不灿烂,带着满院子都香了起来。
周佳瑶食欲不佳,干脆让厨房将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两餐,中午只吃一些银耳燕窝之类的补品,勉强能喝上几口。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