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语气不急不缓,仿若领结婚证这种事跟吃一顿饭没什么区别,秦虞的心里却是微微一怔,“这么快?”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没必要拖着,尽早把证领下来就好了。”男人的手指轻轻的在大腿上敲啊敲得,一副闲散的模样。
秦虞却没这么悠闲的心绪,因为领结婚证对她来说,太难了。家里的户口本还在秦妈手中,这边意味着只要秦妈不松口她便不能嫁给宋漠,可秦妈有多恨宋漠,又怎么会同意两人的婚事儿?
抬手挠了挠眉心,有些烦躁的坐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什么困难?”宋漠彼时已经换了坐姿,一条长长的手臂闲散的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条随意的垂在身侧,领口微敞,白希的脸上,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她,像是湖水在太阳下发光,看起来慵懒又倨傲。
被他这样注视着,秦虞的心微微一震,竟有些不适,唇瓣动了动,才低低的吐出一句话,“嗯,是有些问题。”
“很难解决吗?我能帮到什么?”男人的心情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他能帮到什么?他不帮倒忙就好了
秦虞神色讪讪的瞥他一眼,眼底满满的无奈。
谁知,男人倒是勾了勾唇角,“是否需要我去令尊家里拜访?”
“”秦虞只想回他一句呵呵哒,他要敢出现在她家里,她相信,他还没踏入家门,就被秦妈拿着棍棒给赶出来了。
宋漠自然不知秦虞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只是见她看他表情十分怪异,那分明是嘲笑?
扯了扯唇角,神色变得倨傲,“有什么难题你直接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宋漠解决不了的难题。”
秦虞神色睥睨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啧啧”两声,摇了摇头,那眼神,根本就是再说:少年,你怎能如此天真。
宋漠的神情瞬间变得不悅,淡漠的盯着秦虞,正要开口,秦虞已经先他一步,快速开口,“算了,我已经有了法子,这件事你别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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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静安区停下。
宋漠倒是熟门熟路,迈着长腿走在秦虞前面,高挑的身影像棵孤直的树,秦虞垂着头走在他后面,情绪明显不高。
事实上,从这套别墅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那一瞬,那些被她用力压在心底的苦涩,就像翻涌的海水一样,一波一波无孔不出的涌入了她的心底,将她的整颗心灌的满满的,一片沉重。
就像是时隔多日,你终于回到故土,发现这里风景如旧,只是却再也寻不回那些熟悉的身影,你的心底,便只余下一股物是人非的怅惘和悲凉。
正是上午十点多,日光将整个房间照的明净敞亮,所有的东西,都被覆上一层淡淡的光影,明明柔和而温馨,却让人心生苍凉。
宋漠已经径直走进卧室,秦虞踱着步子,走过房间里的每一寸,手指,在那些留了太多回忆的物件上轻轻摩挲,心底,那样不舍,这些,都曾是她和许江南的之间的点点滴滴,如今,她竟要将它们全部割舍,就像是,割舍掉同许江南之间所有的回忆。
毕竟是深爱过的人,又怎会不痛。
眼眶,轻而易举的就发了红。
宋漠站在卧室的门口倚着门框看着她时,看到的就是她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底,一时竟有些隐隐作痛,那痛意,淡淡的,却如同细丝一般,在他的胸口悄然蔓延。
抿了抿唇,开口,语气不自知的染了几分温和的气息,“都过去了,何必想着念着,收拾东西吧。”
秦虞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狼狈的一面,抬手快速的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迈开步子进了卧室。
本以为会有很多东西,真正收拾起来之际,才发现,其实也没多少,这偌大的屋子里,都是许江南送给她的东西,她不想带走,留在这里,就当给许江南留个念想,若他日后有一天回到这里,看到那些东西,便知她始终记挂着他,就算没了感情,在她的心底,他也一直都是她的江南哥哥,任何都无法代替的江南哥哥。
只带走了自己和秦朗的一些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
离开的时候,宋漠依旧走在前面,手里拎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却依旧走的平稳有力,从背后望去,愈发显得肩宽腰窄腿长。
秦虞轻轻的扣上门锁,心里当真酸涩难当,许江南啊,许江南,这次真的再见了。
或许,这次之后,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她这么想着,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男人讲行李箱扔到后备箱,侧身回眸,发现秦虞还呆呆的站在别墅门口,蹙着眉头一副想哭又拼命忍着的模样。
这个倔强的女人,还真是惹人怜爱。
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看了几秒,见秦虞垂眸擦眼泪,才几不可见的扬了扬眉,迈着笔直的长腿朝着门口的方向折回去。
察觉到头顶忽然落下的黑色阴影,秦虞方才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荡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仰着头略带委屈的看着静默在她上方的男人。
那隐了泪意的眼睛,就这么望着他,男人的心口忽然有什么被轻轻触动,盯着她看了几秒,伸手,轻轻的扣在她的肩头,转身,声音沉沉的,“别哭。”
简单的两个字,明明带着安慰的语气,秦虞却忍不住鼻头一酸,忘了几推开男人,也忘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却像个小姑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