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骨验亲……”刚看了四个字,就见李霁手指轻轻一捻,字条立时化做碎末,消散的空气中。
滴骨验亲?
谁要滴骨验亲?
竟让主子如此激动?
心里疑惑不解,灯火余光下意识觑向李霁的脸。
李霁已慵懒地倚了回去,他微闭着眼,一手轻轻揉着太阳穴,俊美的脸上有丝淡淡的疲倦。
恍然刚才的激动只是灯火的错觉。
灯火挠挠头,呆怔了大半天。
一台眼,瞧见前面路口处一块雕刻“古阑镇”三个龙飞凤舞大字的巍峨巨石,又低声问道,“……古阑镇到了,七爷要不要先找个休息一下?”
晓行夜宿,他们已经连续赶了四天三夜的路。
人不累,马都累了。
也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这么着急?
要找傅万年,传信让他过来就是了,干嘛要巴巴地赶过来?
这到底谁是君,谁是臣啊?
主人是不是弄颠倒了。
随着日夜不休的急行,灯火原本对珍珠谭的憧憬,早消失的干干净净。
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呼呼睡上一大觉。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傅万年带了几个侍卫疾驰而来。
“驭……”
一阵嘶呖呖的马嘶,几匹铁骑堪堪地停在马车前。
傅万年甩蹬离鞍飞身下马,几步来到马车前。
“……七爷!”屈膝就要跪倒,被马车中传来一股劲风,生生地托住。
“上来吧。”李霁声音淡淡的。
略一犹豫,傅万年回头吩咐众侍卫护在马车后,自己弯腰上了马车。
“七爷有事传属下去便是,怎么竟亲自来了?”在李霁对面坐定,傅万年低声说道。
两年了,他不相信他家主子还不死心,还要来到宜春河岸寻找他的王妃。想破头。傅万年也想不出主子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除了找自己。
想到这儿,傅万年神色更加不安。
李霁眼底有丝歉然划过。
日夜兼程,他是想亲自鉴证那恢弘的血脉相认的时刻。
可惜。还是错过了。
他维持着原来的姿态,一动不动。
就在傅万年忍受不了这沉寂,准备再开口时,李霁特意压低了的声音传来,“……我需要银子。一百万两,马上。”
傅万年一激灵。
沉默了足足十几息,他才呼出一口气,郑重道:
“……要的这么急,属下只能先截留今年的漕运和西北的粮草银子了。”朝廷对西北管的松,漕运银子他完全可以拖个一两个月再启运,“就不知七爷什么时候能归还?”
李霁摇摇头,“边关将士很辛苦,他们的粮草一升一斗也不能克扣!”
傅万年脸色发苦。
“……要是沈怀瑜还活着就好了。”他发自内心地感慨道,“他找银子最有一手。”
区区一百万两银子。交给他,眨眼就办了!
以前想要的时候一句话,沈怀瑜就会把一切都给自己办好,当时没什么感觉,沈家这一倒,他才发现,自己失去的是一个怎样的经济后盾!
这两年,他手头可是紧多了。
提到沈怀瑜,李霁放在车边的手悄悄地握成了拳。
“找找杨子骞吧。”他想了想说道,“让他给想想办法……”声音顿了顿。“因一年前的囤粮风波,杨家已和朱恩章生出罅隙,你想办法把他拉拢过来……还有谭西商会的那几个大商户,以前他们依靠青帮。对你若即若离,态度暧昧……如今青帮灭了,他们也该死心塌了!”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经商人才!
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了,可是,真正对上了。和南北镖局的巨大财势相比,他这些年的积累不亚于萤火与皓月,蝼蚁与巨象。
他还是太弱了。
这才不过一年,他便被烈亲王压得死死的。
若不是他战功赫赫,手里掌握着二十万人马,地位不可动摇,现在他早和大哥一样,渣都不剩了。
“这些都牵扯着地方政务,朱恩章处处钳制……”傅万年想了想,道,“因囤粮事件,他连续两年考评得了差,七爷不如趁势把他换走……”
若能换上自己人,这一百万两银子,直接从府库中就解决了,哪需要他这么为难。
李霁瑶瑶头,“他暂时不能动!”
傅万年一怔。
李霁又继续道:
“……囤粮之事,对朱恩章最不满的是二哥,他早就想换一个能干的心腹了,是我和母妃一直压着,趁二哥对他不信任了,你要抓住这时机把谭西省的军政都掌握在手里!”他看着傅万年,一字一字道,“……做到以后无论二哥派谁来,都干不长……西北是我的根基,你一定要守住了。”
否则,一旦在京城落败,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傅万年神色凝重。
朱恩章一手把持政务,视他如洪水猛兽,防备着紧呢,哪是他能掌握的?
七爷,也太看得起他了!
嘴唇动了又动,想起这段日子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那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属下办不到”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七爷放心,属下一定做到!”
李霁点点头,没言语。
又拧眉沉思起来。
空气有些沉闷。
“……七爷此行急不急?”傅万年没话找话道,“要不要在古阑镇住两天?”想起什么,又道,“沈家珍珠谭如今已被杨家租了过去,一年四季对外开放,门票一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