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着一张脸整理多余的药材,藤田玲奈手里的力道越用越大,可怜的药材在她手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哇呀,还真是怨气冲天唉!你这是怎么啦?”
玲奈头也不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到:“我今天心情不好啊,没事就去逗白哉小弟去,少来惹我。”
她这么一说夜一就更是惊奇,干脆挑了张桌子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上面,直勾勾地盯着玲奈看。她们两个是从小厮混到大的手帕交,偶尔发发脾气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不过,玲奈从跟随夏姬姐学礼仪以来,有多久没这么凶巴巴的了?
玲奈被她盯得郁闷,朝门外的大树上瞥了一眼,略微压低了声音。
“你那个跟班小丫头可以信任吗?”
夜一爽快地点头:“碎蜂是蜂家的人。”
世世代代以处刑、暗杀为生的下级贵族“蜂家”,依附于四枫院家,而继承曾祖母的名号加入“刑军”的蜂梢绫更是她四枫院夜一的贴身护卫,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被教育着“为她而生”的存在。
玲奈了然地点头,按下右上角的按铃叫进来一个试验班的成员:“把剩下的药材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
脱下属于试验班的白袍,玲奈扯着夜一瞬步离开了队舍。身后不过十几步的地方,一道娇小的身影迅速跟上。
“喂喂,到底要干什么?这是回藤田家的方向吧?”
也不管被灌了一嘴的风,夜一紧紧地贴着玲奈,小小声地催促她回答。
“知道今天早上虚圈远征军回来的事吧,夏姬大人说这事儿有问题,你记在心里就好,连本家的那几个也不要透露。”
“是……远征军内部的问题?”
既然是夏姬姐说的话就不必怀疑,她的二番队也有从虚圈回来的几个人,本想着是做了大贡献的伤员要多加照顾,若是被查出有问题恐怕就要由喜助接管。
玲奈摇头:“还不知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夏姬大人说要把伤情记录拿去给涅茧利分析,肯定不是小问题。”
夜一立刻哼了一声,恰好在藤田家的大门前一段落下来,毫无礼节的摆了摆手,两人脚步不停地走进大宅。
真不知道夏姬姐为什么总是那么重视涅茧利,明明喜助也很厉害。
知道她在腹诽什么,玲奈勾了勾嘴角,朝着迎上来的管家点了点头:“去把家主请过来。”
既然夏姬大人要她放一份资料在藤田家保存,便是默许了藤田家继续站在她身后,这些年静灵庭的势力变化太快,队长也是一批一批地换,远征军归来如果是个不安的信号,未来的静灵庭,怕是要有一阵不小的动荡。
“玲奈,夜一。”
一身暗色紫衣的高瘦男子走进来,淡淡点了点头,在主位上坐下。
就在他坐下的瞬间,拉开的纸门立刻被封闭,眼前倏然黑暗,复又换上一室明光,身处之地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三人对此都早已习惯,待在藤田家独有的结界中,玲奈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已经复制好的资料递给自家哥哥。
藤田息吹伸手接过,骨节突出的枯瘦手指滑过档案袋上的搭扣,并不急着打开,反而是沉下眼睑缓声道:“你们两个可见过那个木下亚由纪了?”
息吹的语气是一贯的轻漫,似乎是随意地那么一问,玲奈和夜一对视一眼,显然彼此都从中听出了不可抑止的寒意。
“我们都派了人去监视,但是还没有亲自去见过。”
“哥是有什么新消息?”
藤田息吹一手抓住一人的手腕,狭长的眼瞳中血光闪过,玲奈与夜一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月色下的真央宿舍中,木下亚由纪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悬浮着一个闪着柔光的珠子,有节奏地轻缓吐纳。
那个形态是!
夜一猛然睁开眼:“我没看错吧?她有尾巴?还有她的耳朵!”
这下子连玲奈也怪异地看着夜一:“变身成猫咪是你们家血脉传承的秘术吧,木下亚由纪那个半人半猫的样子是什么?”
息吹重新收回手:“木下亚由纪应该是有催眠一类的能力,这个场景也只有三号一个人看到。
玲奈点了点头,三号是藤田家的暗卫之一,她也只知道三号的斩魄刀有催眠能力。这么说来这几天派去监视木下的力量相当于毫无用处,如果看到的都是假象还有什么意义。
“夏姬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息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看着玲奈的目光中透出寒芒:“你以为大人有这么不济?就算木下亚由纪能催眠了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瞒过她。反倒是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在大人身边有什么用途!”
“息吹!”
夜一拔高了声音,玲奈有多敬慕夏姬姐他们都心知肚明,他这个哥哥这样指责岂不是雪上加霜?
看着玲奈难看至极的脸色,息吹淡下笑容,轻飘飘地落下一句:“即便你如今已是三席,我也可以随时找人替换你,你要是再不尽心,就不用再跟着大人了。”
长久地沉默,玲奈恭谨地告退,同夜一一起离开。
不过片刻,纸门拉开的声音再次传来,却不是玲奈与夜一先前离开的地方,而是藤田息吹侧后方那原本该是石墙的位置。
看了一眼缓步走到自己面前坐下的男子,息吹眯了眯眼。
“蓝染副队长可还满意?”
蓝染温文儒雅地微笑:“息吹对夏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