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犹豫之时,那名女子已走到程节的马前。她见程节马后挂了许多族人地首级,便用目光在其中搜寻,看着看着突然脸色大变。
原来她发现了其中的一个首级,正是她未婚夫的头颅。悲愤之情顿时在心头澎湃,忍不住朝程节吐了一口血水。正坐在马上四处观望的程节没有防备,被她的血水吐了一脸。
程节大怒。他杀人从不分男女老幼。对待敌人,从来是看成牲畜,想杀就杀,而且花样百出。他何时遭过敌人如此侮辱?愤怒之下拔出骑刀喝骂道:“臭娘们儿,敢吐老子口水,老子宰了你!”
程节地叫骂声,惊动了前面的张锐。只见程节举起骑刀正欲砍向那女子。张锐的喝止之语已然到了嗓子眼,但是没有叫出口。眼看着程节的骑刀从那女子地脖间挥过。一颗人头飞出一丈开外。程节一脚将无头尸体踹开,又朝着女尸吐了几口吐沫。才若无其事地将骑刀收回腰间。
被斩落的人头滾落在雪地上,变形扭曲的脸紧贴在冰冷的地面,周围的雪地被飞溅出的热血染成了红色。看着那名女子未阖上的双眼,张锐心里叹息:早死早超生吧!记住再次投生时,别再与汉人为敌了,不然你下场也只能是和今生一样悲惨。
“这是怎么回事?”刘武周催马来到张锐等人的面前,脸色阴沉地问道。他在远处看见张锐地部下杀死了这名女子,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才下达的命令就有人违抗,如果不追究此事,自己的威信何在?
程节大咧咧地想上前解释,张锐挡在他的身前回道:“将军,您可能不知此女便是瓦罕族长的三女儿。属下觉得此女不能留,所有瓦罕族的贵族成员都不能留。仇恨已经产生,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请将军下令,斩杀全部的瓦罕族贵族。”
刘武周这时才明白,突忽人为什么会怕张锐,并视他如魔鬼一般。他的心肠地确硬如铁石。无论男女老幼,只要认为有威胁,就当机立断尽数斩杀。他出现哪儿,哪儿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刘武周不知张锐为何会对突忽人如此痛恨,心里想,也许就如传闻地一样,他的残暴是家族地遗传。
“将军,此女是瓦罕族长的女儿,我们对她有灭族毁家之恨。将军的仁慈之心,她非但不会感激,今后还必定会利用自己的身份纠集他人为其家族报仇。属下认为,这样的敌人不能留下活口,所有沾有瓦罕家族血统的人都不能留情。”达须也出言赞同张锐的提议,建议将瓦罕家族所有人都杀死。
刘武周也承认张锐与达须之言有理,灭族毁家的仇恨,不是一般的恩情就可以化解的。消灭隐患的最好的办法,是将其在萌芽之前就扼杀掉。
“城中有多少人是瓦罕部落的贵族成员?”刘武周向达须问道。
“回禀将军,今日凌晨下官已清点过俘虏,大约有四千人瓦罕家族的后裔。现在只等将军的命令,由下官去处理他们。”
“好吧,这些人由你处置。”刘武周点头同意。
达须接令而去,张锐便对刘武周说道:“将军,属下违背了您的命令,请求您处罚。”
刘武周奇怪的问道:“你何时违背了我的命令?”
张锐回答道:“您已经下令将那名女子放生,可是属下却擅自斩杀了她……”
张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武周挥手打断:“我最初不知她是瓦罕家族的女儿,才一时兴起饶她一命。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放走她的命令自然不能算数。这事,还是亏你提醒得好,你的行为也不能算是违令。”
“将军,军令如山,对长官的任何命令部下都应该遵守,尤其是在战区。属下在将军没有改变命令的情况下,杀了那名女子就是违了你的命令。您如果不处罚属下,以后的您军令还能彻底的遵守执行?所以请将军一定要对属下作出惩罚,只有这样才能严明军纪,令行禁止。”
刘武周看张锐说得认真,态度坚决,是真心想接受处罚。反复劝说了几次,张锐仍固执己见不肯罢休,甚至提议当着众将的面实施处罚。
由于张锐坚持,而且言之有理,刘武周不得不同意。刘武周与张锐来到已被烧成废墟的瓦罕族长府门前的广场上,在这里搭起了一座大帐,然后传令汉军各部团长以上将领以及各族族长来此开会。
等众人来到这里之时,刘武周宣布了对张锐惩罚。并当着众人亲自用刑鞭在张锐背上,不轻不重地抽打十下。
这样的刑法与其说是在惩罚张锐,不如说是在演戏给在场的人看。才投靠汉军的族长们,见这个场面不由想到:这刘武周是何等的厉害人物?居然能让凶猛无比的疯虎心甘情愿的接受他的鞭打?
这时,他们真的才相信刘武周是这支汉军的主帅,也暗自提醒自己今后在他的麾下定要小心行事才行。他既然能鞭笞疯虎,那么如果自己犯了事,惩罚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用完刑罚之后,刘武周在大帐中接见各部族长。几位族长战战兢兢地进入大帐,跪拜着向刘武周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刘武周的问话,回答完毕后又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
这时刘武周顿悟到张锐的本意,他坚持要当着众人接受惩罚,就是为了警示新投靠的部落族长,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威严。
而且此举不仅震慑了几位族长,就连几位与刘武周同军衔的少将对刘武周的态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