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雯不懂武学,虽抓住了云鸿,怎敌他一番动怒?
云鸿一时间被心魔蒙蔽,满脑皆是杀念。双手一震,便将管雯震开。既然高芹母子不让自己幸福,既然情牵之人已逝,那苟活于世还有何意义?此等人世,总是苦多于甜,不如一死百了,下辈子投胎,做只猪狗畜生,虽说任人宰割,不过来去也快,少了诸多烦扰。
这等心思一动,便可说已经看破生死,举手一提,便要自残轻生。
云清月见到哥哥此举,连忙挥出雪袖,袖口登时伸长,带着惊雷破空之势,朝云鸿运功的手掌卷去。只可惜云鸿心念已绝,早料到妹妹会出手阻止,左手倏起,凝了道浩然正气便将那长袖挡开。而右掌心金光怒放,甩了一圈,便有光气聚合,往他自己的脑门上拍去。
这一招正是刚刚习得的《锲字诀》手印,却没想到,未曾用来对付敌手,竟只是用来自杀了。生死一瞬,云鸿内心发出一声自嘲。这红尘滚滚,生离死别,果真只是大梦一场。
云清月一击未中,大叫:“哥哥,不要!你娘还有救活的希望!”
“什么?!”云鸿心中一惊,手劲略减几分。
便在这时,楼台上一道身影飞驰,趁着这半分空隙,云封便入风浪般欺身而至。一道云气隔着三丈,从他掌心发出,正中云鸿右手。云鸿一声惨叫,只觉这股力量势不可挡,既刚且柔,在掌心一绕,转瞬便将《锲字诀》的劲力化去。下一刻便觉掌心麻痹,抬举不得。
于此同时,云封挺身而出,一声脆响,竟是一巴掌抽在云鸿脸上。
“大丈夫顶天立地,为了区区小事自残轻生,我生你养你,难道是图了这个?”
云封面带肃容,手指如火钳般,将云鸿的手臂紧紧钳住。
被父亲打了一巴掌,云鸿有些蒙了。虽然脑中还是浆糊般,浑浑噩噩,不过脸上火辣的刺痛,倒是让他的心火褪去几分。看着父亲白乱的双鬓,云鸿忽觉有愧于心。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因为自己的死,再给别人带去伤痛,那么,自己的一念轻生,又与魔教妖人何异?
“父亲……”云鸿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云封。
见他心火消去了不少,云封轻轻松开手指,长叹一声,说道:“几日前,你还劝慰我莫要因为感情之事而沉/沦,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你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芹儿离去,翠微离魂,我承受的痛苦不亚于你。伤心不能解决问题,自残轻生,只会让世人瞧不起你。”
冷静下来,云鸿也觉得方才是冲动了:“父亲教训的是。”
云封轻拍云鸿的肩臂,话音一转,说道:“你妹妹说的没错,翠微还有救。”
“魂灵归于天地,怎么会有救?”云鸿不解。
这时,被云鸿震开的管雯也坐了起来,说道:“鸿儿,你看看你母亲的眼睛。”
云鸿跪在地上,用膝盖往前挪了两步,与母亲的目光平视。待众人安静下来,云鸿忽然看到母亲的瞳孔中,绽放着细微的光花儿。在光线的照射下,还能看到目光在明显波动,并非一般的活死人,意识全无,瞳孔涣散。云鸿精神一震,惊讶之余,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鸿惊道。
方才因心中生痛,也没有注意到这处细节,目光波动,就说明意识尚在。
“也算是一次奇迹吧。”云封叹了口气,道:“方才我元神出窍,进入翠微的髓海,翠微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三魂七魄中的天魂受损,无法与其余魂魄契合,故而半死不活。”
云鸿定了定神,母亲天魂受损,这他早就知道,但这也是最要命的地方。人生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为:天魂、地魂、人魂,又叫做:胎光、爽灵,幽精。三魂分别主导人的生命之源、资质智慧、性格取向。其中,天魂最为重要,它是生命的源头。所谓黯然神伤,就是胎光晦暗,人出现抑郁,满眼灰色,了无生趣,甚至求死。丢魂若失胎光,就会变成所谓的行尸走肉,虽然身体不死,也有思想意识,但是在道家和中医眼里,那已经是死人一个。
母亲天魂受损,在一般的医者眼中,已经算死了。
云鸿心中伤感,只当父亲在说笑,问道:“父亲,天魂是生命力和精神力的源泉,如果胎光泯灭,便是司命之所属,即便扁鹊、华佗在世,亦无能为力,你怎么说这是好事?”
“住嘴!”云封一声呵斥:“真是没好话,谁说翠微胎光泯灭了?”
“额……?”云鸿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母亲只是胎光受损,并未泯灭。而且巧合的是,那部分受损的魂灵,也没有离体消散,只是陷入了深层昏迷,仅靠其余魂魄之力,不足以唤醒那部分魂灵。”云封解释道。
“父亲的意思是说,需得依靠外力?”云鸿心中一振。
云封点了点头:“没错。”
“这天魂又名胎光,是自娘胎中带出的一股灵性,为生命之光,主导人之命数,被供奉为人体神明。你娘胎光魂灵受损,陷入沉睡,要唤醒这道魂灵,必须从你娘的父母入手。”
“外公外婆?!”云鸿猛一抬头,呆呆的望着云封。
当年,外公王巍身为淮南道都指挥使,执掌淮南道一省军务。而那一年,淮南道滁州清流县因一次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导致银矿坍塌,上万军士死伤,此事震惊了朝野。那时候赤煊皇帝刚刚上位,还有些治国之志,一番彻查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