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云鸿一直在想那四句偈语的含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神秘人。
这四句偈语,明确提到“北海、东山、大泽、长河”这四个地方。
凭借云鸿如今的学识,就是“东山”一词,从古至今,就有上百个地方叫做东山。如今,他不能确定这块令牌的准确年代,因此,就不能确定这些词汇,到底是什么年代指代的地名。
而刚刚,在幻境中看到的景象,高山流水,溪湖翠林,这种类似人间仙境地方实在太多了。如此要确定方位,实在不容易。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只玄武神兽。可玄武神兽之说源自上古,流传至今,已不可考,要通过这条线索破解偈语的意思,恐怕也不太行的通。
一路思索,一直走到云府门口,他都没有什么头绪。
“鸿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还没入府,云鸿的小丫鬟娟儿便大叫起来。自从昨天下午,云鸿被雷霆二将带走,娟儿就担心受怕的,一直坚持守在府门口等候,没想到这才过去一天,就把云鸿给盼回来了。
“鸿公子,呜呜……你担心死奴婢了!你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大幽府的人有没有为难你?要是他们欺负你,你一定要说出来,我、我一定告诉侯爷,让侯爷为你做主!”
听他这么说,云鸿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她乌黑的头发,笑说道:“我没事。”
然而,话音未落,陡觉眼前一黑,脚步便已恍惚起来。
昨夜大难,先是受一百零八根销魂钉穿体而过,而后又受玄门五雷法劈砍炙烤,整个肉身都烧焦无用。若不是黑白无常及时出现,以仙界神物“还魂丹”救他,并施大法力,给他更换受损的皮肤、肢体、五脏,他哪里能活到现在?而今早,旧伤未愈,又强借仙器,越级施法。此刻,无论是肉身还是元神,都已虚弱到极致。口中说没事,其实已有性命之忧。
“公子!公子!”
娟儿一把搂住昏倒的云鸿,急忙将他背到云封的松风阁。
云鸿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的下午。
沉睡的这三日,他的思绪一直浑浑噩噩。这其间,也不知做了多少梦。前世之事,今生之殇,一幕幕,就像皮影戏般,投射在脑海中,又从他的眼前倏然而过。此外,还有许多不可思议的梦境,囊括着过去与未来。他似乎看到,静萱被困元之界域,化身的仙草终因灵气耗尽而枯萎。他似乎又看到,九仙器被魔教之人集齐,山洪暴发,天崩地裂,天地间发生着亘古未有的灾难。他似乎还看到,母亲魂飞身死,那一日,在她的灵位之前,痛哭涕零。
神思清明的那一瞬,沉痛加之己身,似有万箭穿心,如同堕入深渊。
“母亲……你不要死……”
“鸿儿!鸿儿!”
痛苦之中,陡然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温暖,逐渐席卷他的全身。
这熟悉的感觉,就好似年幼之时,自己蜷缩在母亲的怀抱中,如此温馨,如此惬意。渐渐地,他安下心来,似乎是得到一种安全感。然而,当他逐渐睁开朦胧的睡眼,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一震,这一刻,他似乎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孰真孰假。
“鸿儿,你别怕,娘在这里,娘一直在这里。”
云封静坐床边,将手从云鸿的脉搏上移开,思索片刻,道:“翠微,你不用担心,鸿儿吃了那颗金丹,目前脉象已趋于平稳,暂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了这么重的伤,绝非一两日能够痊愈。他的身上有多处针线缝合的痕迹,真是难以想象,那一晚,他是如何活下去的。”
“翠微?”
迷糊之中,云鸿听到父亲呼喊这个名字。
他精神大振,彻底抛却了梦境,从沉睡之中蓦然惊醒。当他看到,那个美丽而慈祥的身影静坐床边,柔和的目光安详的落在己身,云鸿的思绪瞬时凝结。他本想说很多话,以表此刻彭拜喜悦的心情,但情至深处,话至嘴边,却只促使他呼出那世间最神圣的称呼:母亲!
“母亲……”
听到儿子唤她,王氏急忙握紧他的手:“鸿儿,娘在。”
感受到母亲手心的温度,云鸿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这是现实!顷刻间,他泪流满面,为了救母亲,他付出了多少辛苦。但所幸,母亲活了过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母亲,对不起,孩儿让你受苦了。”云鸿呜咽道。
听到这话,王氏感到莫名的心酸。她知道,云鸿为了救他,付出了无数血汗,但真正受苦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儿子云鸿。那已有皱纹的脸上,“呼呼”挂下两行泪水。她一边哭,一边笑,说道:“你这傻孩子,为娘不辛苦,倒是你,被人伤成这样,让人看着就心疼。”
云鸿努力抬起胳膊,为王氏擦去脸上的泪水。
“母亲,孩儿不疼,只要你能活过来,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皱眉。”
说话间,云封拄着拐杖,缓步而来。
云鸿见到父亲,顿时一惊。那本就苍老的额头上,埋藏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以前只是双鬓有些白发,但才几日不见,却已延伸至头顶,乍一看去,父亲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更奇怪的是,父亲乃是武道宗师,何时需要用拐杖走路了?
墨魂砚之厄已解,照现有的情况来看,只要父亲勤加修炼,那些缺失的功力,很快就会恢复过来。但如今,父亲憔悴不堪,似乎已是风烛残年,看样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