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那小子,瘦儿吧唧的,手中持刀,倚在门上打瞌睡。而烽火台站着的那人,虽是个精壮的汉子,但剃着滑溜溜的光头,杵在那里,呆若木鸡,看上去就知是个榆木脑袋。
他目光逼视前方,远见幽篁蠕动,被其中腾出的一道身影摄住了心神。
“老张,老赵,醒醒,他娘的别睡了!”那汉子在烽火台上,朝下面喊道。
偏门前,那被唤作“老张”的瘦猴子陡然一惊,一个没站稳,脑门往抱在怀里的刀柄上猛地一嗑,气急败坏,破空骂道:“大半夜的,你他娘的叫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别嚷嚷,前面那草丛里,好像有人!”精壮汉子道。
老张拍了拍脑门醒神,朝老林指的方向望去,却见远处的草丛在缓缓蠕动。
不过,一时间,也没当做个事。这荒山野岭的,什么老鼠、狸猫、刺猬的比比皆是,说不定是什么动物在草堆里挖坑,当下道:“老林,你又疑神疑鬼,不就是一只老鼠吗?”
老林摇着头,正色道:“不是,我刚刚好像看到人影,你快过去看看!”
老赵挥了挥手,似是不耐烦,道:“好了好了,老子去看,真他娘的啰嗦!”
他很不情愿地伸了个懒腰,“铮”的一声,拔出鞘中的柳叶刀,朝密林中走去。
此刻,天过三更,冥雾四合,锁云峰因为地势落差,半夜就有岚雾升腾,一直到早上辰时,方才散去。期间两、三个时辰,整个翻云寨都被浓雾笼罩着,特别是到了深秋之末,寒风一卷,烟气更加浓厚。老张才走了几步,就谷中忽然腾起的一阵岚烟,掩去了身形。
那老林在烽火台上看不清楚,这三更半夜的,也不能大呼小叫,只好静静等待。
却说老张走到山脚边,被谷底迎面冲上的一股烟气,喷了个踉跄,气管被烟雾猛地一呛,咳个不停。因此一打岔,他丝毫没有注意远处草丛中的动静。一边往前走,一边拨开身前草堆,还不忘骂道:“这他娘的什么鬼天气,三更半夜的,起这么大的雾,真不合理!”
忽然,前方荒草堆中一阵颤动,发出瑟瑟幽声,老张即刻警觉起来。
“还真他娘的有大老鼠?捉回去,正好下酒!”老张哈哈一笑,脚步不往前挪移。
不过,下一刻,等待他的,却是厄运降临,死神光顾!
“呼——!!”
山岚雾色之中,幽篁乱草之间,陡然腾起一缕蓝紫色的烟气。
老林一愣,这烟气五彩绚烂,十分漂亮,忍不住嗅了嗅。一时间,芳香扑鼻,仿佛有一位绝色佳人投近了自己的怀抱,那香气与女人身上的胭脂香,几近相同。正陶醉其中,享受着片刻的温情,却陡然感到一股大力,从脚踝处升起,一不留神,就摔了个底朝天。只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拖着,拉入了草丛中,刚准备抬眼去看,却发现一道人影,矗立眼前!
因背着月光,看不清其面容,只感觉背影中,散出一种亘古的沧桑与荒凉……
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刚要询问,下一刻,只见那黑影蓦地张开手掌,五根骨指仿佛利剑,朝他的喉咙破空捏去,眨眼功夫,喉咙里就涌出一道甘甜的液体,气再也没有抬上来!
就这样,他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连弄清敌人的机会都没有,就这般长辞于世。
“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愿你来世做个好人!”云鸿甩了甩手,淡淡说着。
这时,幽兰也从草丛后走了出来,手上一朵幽兰花,上面还散发这紫色烟气。
原来那道紫色烟气,乃是以幽兰花制作的迷烟,有乱神之用。
云鸿躲在草丛后埋伏,待幽兰放出幽兰香气后,使人迷惑在幻想中。而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大擒龙手”。将他拖进草丛,一把捏碎了他的咽喉,从下手到对方死亡,不过一息时间,速度之快,毫不含糊。老张直到临死,都不知这黑影从哪里窜出来的,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让他难以接受!他一直以为,草丛后面在挖坑的,是一只大老鼠!
“公子好手段!没想到一个书生,杀起人来,却毫不含糊!”
幽兰见云鸿从下手,到杀人,眼睛几乎没有眨一下!
这等定力,这等心境,若是寻常人,绝对做不到!
就算是杀人如麻的侩子手,也未必能做到云鸿这样:快、准、狠!这显然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久经沙场的熟练!幽兰微微一笑,对眼前这个偏偏公子,愈加看不真切。
“幽兰姑娘谬赞了,还是快些换上衣服,解决了烽火台上那人。”
云鸿平静的说着,声音里,没有因为杀了人,而有丝毫的躁动或不安。话音刚落,已经将那人的衣服扒了下来,递给幽兰。幽兰接过衣服,随意往身上一批,手中捻了几个法决,只觉得眼前一阵雾气闪过,自此,花非花,雾非雾,眼前之人,发生了惊天之变!
“公子,你看看,我像吗?”一声粗犷的男声,从烟光中传出。
云鸿一惊,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汉子,不仅容貌,就连身材也相差无几!
“像,像极了!幽兰姑娘的易容之术,简直登峰造极!”云鸿稽首道。
幽兰娇羞一笑,但在这汉子的躯体上表现出来,却又令人有些不适。云鸿也感到气氛有些尴尬,正在这时,听得远方传来一道声音:“老张?你看到什么了?说话啊!”
“公子在此等候,我去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