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小儿,昨夜受飞凤阻挠,被你侥幸逃脱,我看今晚谁还能救得了你?”随着一声冷喝,那名一身旧衣、形象卑贱的马夫懒洋洋站起身来。但随这一站而来的,是一种与众不同、难以压抑的傲慢,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相干。
“哗”一声,围在厅门前的人为恶钓客气势所迫,全都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恶钓客身上散发出来的虽然不是杀气,但他那种懒散,却是犹如雄狮面对一群羔羊时的不屑,给人一种深邃至无法战胜的可怕感觉!
“恶钓客,别人怕你,我川中九圣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来来来,有本事和本尊者大战三百回合!”圣川尊者见现场气势全部为恶钓客一人所夺,心中不服,刚要跳出去的时候却被身旁一直默不做声的圣地尊者拉住。
也不知道为什么?圣山尊者越是叫嚣,他在人们眼中的份量越不如恶钓客,反倒是圣地尊者这示弱般的一拉,竟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踏实感觉。
有时候弱者肯回归自己软弱的地位,反因为他的收敛而变得深沉不可捉摸,谁也不知道他积蓄的力量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向对手发出致命的反击?
圣地尊者在川中九鬼中排行第二,武功虽然及不上恶钓客,但谁也不敢小瞧他的力量,配合身边圣山尊者、云阳真人、fēng_liú二使、风月四楼楼主,以及护在杨立元身周大大小小十多名战将、捕头,再加上外围密密麻麻上千或持弓、或举枪的官兵、衙役、风月门门众,如一只铁桶般困死院中大厅内的路府贼人。
这个强大的现状顿时抵消了人们心中对恶钓客由来已久的恐惧,使他们清醒地认识到,真正陷入绝境的是面前这看似不可一世的绝代凶人!
恶钓客对眼前的威胁却是视若无睹,一把扯掉头上用来遮脸的毡帽,露出已成招牌的绿发蓝须。不理圣山尊者的挑衅,慢悠悠走到被夹峙在官兵和圣剑山庄两帮人中间的肖霆面前问道:“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包括肖霆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不明白恶钓客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动了收徒之心?
“成为我的徒弟,今夜我可以保你不死!”恶钓客虽然在笑,但笑容看上去却显得十分邪恶。
肖霆浑身都在颤抖。连续的酷刑早已经严重损伤到他的筋、骨、皮、肉,但对爱的信念的坍塌,却比这秋夜的寒风更彻底地抽干了他体内残存的些微热量。他之所以还能强撑着站在这里,正是因为对生存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哪怕这艰难站立会耗尽他生命最后的余晖。
可这时候生机却忽然出现了!以恶钓客的本领,纵在千军万马中,要保一个人的周全也不是难事。
肖霆痛苦至麻木的目光盯在恶钓客脸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抬腿猛地一脚踹进恶钓客裆下。
肖霆在年轻一代中算是一位顶尖好手,但在恶钓客这种被传为神迹般存在的黑道宗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恶钓客偏就没能避开肖霆这全力一脚!
“嗡”一声,人群骚动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场中因太过意外而让人觉得无比诡异的二人。
云阳真人眼睛一亮,突然间哈哈狂笑起来道:“恶钓客,你终于上当了!我知道你内力深厚,无人可比,但这隔岸观火之毒却专封内力,你不用力,自然不会有事,否则经脉逆行,走火入魔,片刻间便会焚心而亡,迥异于寻常毒药。”
云阳真人这句话说完,厅中顿时一片大乱。圣剑山庄中人虽然事先没想到今晚会是一出鸿门宴,但贼人心性,绝不放松丝毫警惕,吃喝之前早已经用各种方法试过酒菜,根本没有发现半点可疑之处!毒究竟从何而来?
路玉山闻言也是一惊,暗急之下,眼前竟然一黑,本来沉稳如山的身躯微微一晃。
这个毫不起眼的变化落在周围众官兵眼里,顿时又引来一片喧哗,不过这次是兴奋的情绪,谁都知道云阳真人并没有说谎。
大局已定,连杨立元都不由得吁出一口长气。
厅中有性急暴燥的贼人,操刀便要扑出去拼命,身子才一站起,已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隔岸观火”,专克人内力,中毒者不能有丝毫情绪波动,哪怕身边发生天大的事情,也只能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静待体内毒气随呼吸逐渐消散。
但在重兵包围之下,谁也知道坐着不动会是什么结果?
圣剑山庄中人似乎已经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这时厅中光线一暗,蒙豪山轻轻抬手,掐灭了身后烛台上的一支臣烛。
众贼见状,顿时明白毒气来自这些火烛,于是纷纷效仿,把厅中烛火悉数掐灭。
山雨欲来,夜风由众人头顶刮过,吹入厅中,给这些人带去一丝希望。
厅外的恶钓客这时候也动了,肖霆的全力一脚竟不能对他造成半点伤害。一动间牵引厅外所有人的目光,再没人去管厅中众贼的举动。
恶钓客的动作虽然不快,但肖霆却毫无抵抗地被他捏开嘴巴,把一小瓶启封的粉末倒进嘴中。
粉末入口即溶,无可抗拒地顺肖霆的喉咙流下。
“这是僵尸毒,当年屈通涯就是死于此毒。”恶钓客松开肖霆的嘴巴,手却没有放下,防他把药粉呕吐出来,在肖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继续道:“云阳子也曾经拿此毒害我,我被迫逃入一处世人所不能进入的毒瘴沼地,以毒攻毒,以至毛发变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