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一走了,她的田地自然就归了大哥家了,本来,二哥走的时候,田地是给了三哥的,这回,大哥肯定是想多种一点田了,自从盖了房子开始,他的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的,虽然他还是村里的电工,可这份工作是个吃苦不讨好的差事,在村里没有什么编制,干活的时候,又还少不了他,等到拿工资的时候,钱又变成了欠帐,只好等到明年再说。
其实,就是这个电工,他也是不想干的,只因为孩子们大了,盖房子的钱又还没有还上,他才接受了这个工作,为什么要说接受了,大哥高中下学的时候,是70年代后期。最是人才紧缺的那会儿,正好村里的学校要招一名教师,大哥于是参加了考试,结果是成绩是第一名的他还要靠边站了,这个名额给了他的同学,那个成绩不好,关系却好得不得了人,于是,他认为朝中无人不做官,把这些功名利禄看透了,安安心心地在家种地,闲时打一打麻将。
这期间,老队长退下来的时候,来做他的工作,让他干下去,可是,他拒绝了,后来,他的好朋友当了马良的武装部长,因为赏识他的才干,请他去做一个工作人员,他还是拒绝了,他说他的脾气不适合,要晓得,这在当时,是多少人盯着的位置呀。
就是在没有当上教师之后,凭他的才干,他被潜江请去当讲师的时候,旁边一个部队高干的姑娘看中他了,他竟然连转正的机会也拒绝了,回到家里务农。因为他不想和这些仕途上的人扯上关系,这在当时,肯定是一个异类。
现在,他为了早一点还上那些欠款,不得不当起了村里的电工,他以为,一年上头,总多多少少地弄一点工钱的,而且,这是一个凭技术吃饭的活儿,用不着左右逢源地讨好哪个人。
可是,干了一年,他才晓得,这个工钱不是那么好拿的,由于人们的收入不高,村子里的好多的人种一年的田了,还都交不齐积累,(就是上交国家的税钱,)只靠那些收上来的钱,还不够上交国家,哪里开得起他们的工钱了,而且,工钱还没有拿到手,街上的开馆子的老板又来村里讨赊帐了,这点,大哥也承认,有时,村子里的干部会时不时的上一次餐馆,他也会做一下陪,至于吃了那么多,真的是有一些吓人。
当时,还有一种搞法,学校每年不是要积资吗,学生们每次都要交一定数量的积资款,有学生的家庭,积资款可以抵销一家一户的积累,就像是提前交了积累一样,这样一来,确实是多收了一些积累款,只是,这些钱收在了学校里,村子里只有一个帐本,全是帐面上有钱,手里没有钱的事儿。
大哥于其说是想多种田,还不如说是多弄一点老幺的积累在手里,这样更加实在一些,学校的钱,你是必?要交得,你的工资,是要拖欠着的。只有自己卖了棉花的钱,才是实实在在的,毕竟,钱放在自己的手里,还是比放在村子里的帐上要放心地多了。他种了老幺的田,是不是就可以拿这积累抵销他的工资,这个主意也是不错了。
田一多,大哥大嫂自然就要忙一些了,偏偏这时三嫂在村子里开了一个代销店,他们也变得忙碌了起来,而父母亲了,由于开支变得大了,把老幺的园田又接在了手里,这样就可以农闲的时候,种一点菜卖卖,贴补一下家用。
好像是所有人的收入都多了那么一点点了,父亲刚刚卖了一只小水牛,一下子就还清欠债,他靠着在姚集街上卖卖菜,时不时地贴一下几个孙子们的零用钱,母亲等孙子们上了学,就得牵着几头牛去放在了堤上了,这放牛累是累一点,不过,牛价还是有一点喜人的。这时的人们,生活都充满的希望。
三哥的田一多,自然是不敢种棉花了,现在三嫂要开店子,一天到晚地得守着,三哥又在作坊里上班,一天都没有歇工,他们种的豆麦二季只是在农忙的时候忙碌一些,平时的事情倒是不多。
和三嫂不同的是,大嫂却是十分的忙碌,他们所有的田里都是种的棉花,这种棉花要从正月份开始忙起,从弄营养钵土,做营养钵,到下种,培育棉花幼苗,然后把营养钵栽到田里,哪一样事也不轻松,这几天,刚刚 下了几天的雨,就在大白天,也能听到青蛙的鸣叫声,好像是这几声雨把这些青蛙全引了出来,大嫂在家里晾着衣服,她在发愁着 ,这马上就要栽营养钵了,下肥的钱还不够一点儿。
大哥早早 地就出去了,自从当了电工,大哥好像也很忙的,这不,老早早的,村长就打了一个电话,大哥是早饭都没有吃就出了门,到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大嫂在心里想着,这会儿都没有回来,应该是又在打麻将了吧,可千万不要输了钱,这要用钱了,又为难呀,心里这样想着,大哥竟然红脸半斤的回来了,他走路都有一点两边歪了,老远地就笑着说道“媳妇,我买了一个青蛙肉了,多新鲜的呀。”
“你也是的,明晓得屋里等着钱用,又还要买什么青蛙肉了,这个人的一点家底子,你不晓得呀?”大嫂继续埋怨着。“这马上就要栽营养钵了,田里不要下肥呀,我们手里的那点钱够呀,还有心思吃什么青蛙肉了,不吃不吃,看到了就心烦,你是多大的人了,不晓得哪轻哪重呀。真的是了,急死我了,一点都不会当家,手里有不得一分钱。”
“好,哪门搞了,昨天我在前头的时候,老太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