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的心中有了一丝的希望,脸上就有了一点儿的笑容,一整天都是这样,这让大哥大嫂心安了一些,但是秋儿明显的瘦了,人也憔悴了,可是,谁也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再过一天,就是秋儿的好日子了,新婚穿得衣服已经摆在秋儿的床头了。是新郎官亲自做的,手工很好,是那种绸缎料子,十分的光滑,这一套衣服,着实让嫂子们夸奖了好几天,也让姚集街上的人眼热了好一阵子。可是秋儿一点儿也不稀罕,媒人送过来的时候,秋儿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任凭媒人把这件衣服夸得天花乱坠,秋儿也没有出来露出一个笑脸。媒人当她是害羞,不好意思,乐癫癫地去杨家回话了。
就剩今天最后一个夜晚了,秋儿照例吃了小半碗饭,就早早地进了房间躺下了,她听到了大哥拴大门的声音,大嫂招呼孩子盖被子的声音。她在心中暗暗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等家里的人都睡着了,她就起来做着腰带,还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做起了。她等的时间里,又想起了那套衣服,真是好看呀,可惜,不是穿给自己喜欢的人看的,还有,穿了他做的衣服,就是他的人了,以后有了什么其他的想法,那都是不合适的。最后两夜了,不晓得他在干什么?他会和自己一样,对对方念念不忘吗?自己的想法真是荒唐,竟然要为了他做这么一个东西,秋儿边做边想,一不小心针扎到了肉里,她疼得手一缩,把疼手放到灯下一看,几乎看不见的一点血丝沁了出来,慢慢变成了一个红点。秋儿把手放在嘴巴吮着,吮了一会儿,吐出一口血水,这样反复几次,疼痛的地方再也没有出血了,她又做了起来,可是针尖一碰到那个地方,就比先前几倍的疼,手一疼,她的心跟着一缩,她想快也快不了了。看着眼前的东西,她反问自己,这样做对吗?可是她又欲罢不能,还差几针就起了东西,说放弃就放弃吗?双手已经冻僵了,她把手放在被窝里暖着,揪起耳朵听了一呼四处的动静,大哥均匀地打着鼾有个小孩子说了一句什么梦话又睡着了,远处有几声狗叫,除此之外,整个村庄好像都睡着了,她有几天没有睡整宿的觉了,能一觉睡到大天亮真是幸福呀!她很有一点烦自己了,吃不好,睡不着,还真不如死了的好。一想到死,就让她想到了寡妇两个字,一想到这儿,她又有了做下去的精神头,她从被窝里抽出手,双手抱在一起搓了几下,又开始了。说来也怪,那天早上秋儿起得很晚,几个嫂子都聚在一起半天了,才看到秋儿从房间里走出来。秋儿一出来,就看到了铺在大桌上面的嫁妆,这不是秋儿想见的东西,说实话,她有一些恨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代表着她做最后一天的姑娘了,过了今天,她就是杨家的人了,娘家办得风光不风光,就看今天的这点戏了,至于以后她过得好与不好,都跟娘家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因为,那就是她的命。她不想和谁说话,那里摆着嫂子们的功绩,她们殷切地望着秋儿,希望这些东西能得到秋儿的笑纳与赞美,可是秋儿只是瞟了一眼,就勿勿地低下了头,她又能说什么?在亲人们的面前忍住眼泪才是她应该做的,她不想让他们大家为她担心,她知道,就凭她的嫁妆,可以让她在同龄人的面前好好的炫耀一番了,可这有什么用了?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就罢了,还得承受做寡妇的命运,就是银子堆起你的脖子,有用吗?你笑得出来吗?
老王坐在一个角落里,无奈的眼睛盯住秋儿,好像一回就把她看个够的样子。而当秋儿看他的时候,他又躲闪着秋儿的眼光。他如同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希望得到别人的谅解和不满。老四坐在大门口晒太阳,几天不见,他的神彩消释大半,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了,这个世界好像离他很远,他都懒得关心了。大哥和二哥三哥在一起商量明天来了客人怎么样安排,毕竟这不是一个小事,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台面上的事都是要做足的。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有各人的本份,大家都尽着自己的本份,才会相安无事。
大嫂在做中饭了,秋儿扫一眼大家,又缩到她的小屋了,大家怂恿着四嫂,要她去看一下秋儿,明天就是做新娘子的人了,看一看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大家也可以搭一把手。青梅在秋儿的身后进了房间,她默默无语地靠在门框上,看着秋儿低着头坐在床沿上,单薄的身子就靠那双撑在床沿上的手臂支撑着,低垂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胸前,听到脚步声,秋儿抬起头来,那是一张怎样无助而苍白的小脸呀,大大的眼睛刚一上扬,眼泪就下来了,青梅欲言又止,默默地陪她坐着,她搂住秋儿的肩膀,陪着她流泪,陪着她伤心,她想安慰她几句的,可是现在,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出嫁前的那个晚上,秋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她没有了憧憬,没有了希望,您一只待宰的羔羊,做着无用的垂死的挣扎。如果没有去年沙洋,她对一切都蒙在鼓里,她一定想得是新郎官多高,多胖或者说是多瘦,又或者说是不胖不瘦,相貌还行,还是不错?这些姑娘们最在意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她只记得妈妈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可是没有了妈妈的庇护,她很害怕,怕了好长的时间,那是她最不愿提起的日子,这几年,有了大嫂的庇护,她过得很好,可是,这日子也不长了,她不愿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