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诗儿倚着柜台,不知不觉间眼里即已禽满了泪水,店小二狐疑的看了看满面羞愁的掌柜,又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李彪,已是中年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你还别说,这个很有正义感的店小二虽然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苦命人,但他同样拥有一颗宝贵的同情心。
就在前天,当他看着那些黑狗子横行霸道之时,他是真想为了王诗儿冲上去与他们拼了。
幸好还有李彪他们都在,这才劝下了王掌柜,没成想他们之间居然有这意思。前天他可是没看出来啊,若果如此,李彪为什么却要这般对待诗儿呢?并且事后就连诗儿似乎也对他的行为表示反感。
因为怕她出事,昨天自己还特意起早就到茶馆,当时他还听到茶馆后厢房那边似乎还有令人脸红心跳的异动,他才赶紧敲门,可是现在看来,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个粗人,敢情是棒打鸳鸯了啊。
他是过来人了,所有年青人的那些年少轻狂爱海浮沉他也知道不少。想到这里,他只能羞愧的朝着诗儿粲然一笑,便也飞快的跑到茶馆各处忙活去了。
王诗儿正在独自神伤,她在想着她的彪哥此时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怀,却猛然间看见她的父亲居然春风满面毫无顾忌的从外面进来。
她满心酸楚的赶紧迎了上去,委屈的叫了声:“爹,你这几天到哪去了?害得女儿好找……”
王有情疼惜的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愁苦的神态,女儿受苦了,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但他只是决绝的说:“诗儿,别怕,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敢欺负咱们了,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王诗儿疑虑的看定自己的父亲,一向精神失常的父亲,这才几天不见,怎的说了疯话依然还是那么淡定。
她愁苦的拉着父亲的手臂,颤声的说:“爹,女儿不怕,你也别放在心上,咱是普通老百姓,不同他们逞强啊!”
诗儿看着可怜的父亲,又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那些时隐时现的闲人,她又担心起父亲的安危来,她怕父亲一气之下出去找他们拼命。
然而,王有情似乎已不再顾忌茶馆周围的那些耳目,他拉着女儿在柜台里面坐下,心情愉悦的说:“诗儿,咱的日子就该好过了,咱们国家又有希望了。”
王有情话声不高,却引来了众人惊异的目光。茶馆里的那些茶客们早已忘了他们自己的谈资笑料,都把脖子伸的老长,他们都想从这位昔日沉沦的老掌柜嘴里获取一些对他们有益的谈资。
鉴于时局,诗儿只好悄然的提醒着她的父亲,“爹,您吃饭了吗?咱有话到后厢房去说好吗。”
诗儿看着众人热切的目光,心里总是没底,还有门里门外那几颗探头探脑的脑袋,总是让人心生恐惧。
但是,王有情却压根就没有理会诗儿的提醒,他已经无所顾忌,依然是不管不顾的娓娓道来,他说抗战都已经爆发好些时日了,只是我们山城的消息闭塞,不知道眼下一片大好的抗日形势。
就连一贯主张“攘外必先安内”的蒋总裁在全国人民高涨的抗日呼声中都已经被迫放弃他的亡国政策。
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庐山之巅,他首次提出了“地不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职责。”
我们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为了不当亡国奴,为了我们的民族独立而战,我们又何罪之有呢。
“啪啪啪……”
王有情话声才落,茶馆里就已经响起了一阵持久而又热烈的掌声,茶客们都朝他投来了骐骥的目光,或许他们都在想着,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
王有情看着众人骐骥的目光,他干脆站起身来,落落大方的走出柜台,对着大家伙深施一礼道:“各位老少爷们,感谢你们对于小店的照顾,但是你们知道吗,前几年,由于国民党当局的不抵抗政策,小日本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霸占了我们美丽富饶的东三省……”
“是真的吗……”
“听说小日本的武器就是好,大批的中央军都被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了呢……”
“武器再好也得靠人去弄啊,就小日本那弹丸之地,除了出产一些歪瓜裂枣之外,他能有几个鸟人……”
茶客们气愤的议论纷纷,这些身处内地的乡民,基本都是大字不识,平时他们也不看报纸,也听不到什么抗日宣传,现在猛然听说,他们早已放下那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都在认真聆听。
王有情平静的扫视了大家伙一眼,慷慨激昂的说:“现在,小日本又悍然发动了‘七七卢沟桥’事变,他们觊觎我泱泱中华之广袤国土,铁蹄到处,欺我子民,辱我姐妹,杀我孤儿,旨在灭我种族。
值此民族危亡之际,我们的大救星毛委员已经胜利的到达了陕北,并与国民党结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从今以后我们就要全国人民一条心专心对付小日本了……
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共赴国难,不再做那些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相信我们就一定能够把那些日本鬼子赶回他们的岛上去。”
“赶回去……赶回去……赶回去……”
茶客们受此感染,都已经振臂高呼,那声音整齐划一,响彻怀宇,这是压抑在他们心头多年的恶气,国共又已经合作了,为了赶走小日本,他们早已容忍不下当局者对于革命者的妄加残害。
笼罩在中国人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