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臣站在帐外,他的脸黯沉得可以吞没最黑暗的夜幕。
站在一旁的侍女,仆人,侍卫看见军臣如此脸色,大气也不敢喘。
胡耶匆匆前来,禀报道:“芝娘娘已被送回帐中,大医师回道芝娘娘因受了太大的打击,恐怕一时半刻醒不来。”
军臣眉头紧锁,看向站在一旁的文叔:“文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阏氏,芝娘娘与雪公主从宴席回来后,雪公主看见草丛中有一只兔子,就要去抓兔子。抓到兔子后,经过的四匹马突然发狂,身旁的仆人,侍女都被踢开,雪公主就……”
军臣双眸喷出烈火:“胡耶,去给朕查清楚。朕要把指使的人和他的族人全部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律璟把祁圆护送回兰雅的营帐。
兰雅看见律璟,急问:“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我听侍女说是小雪儿出事了。小雪儿如何?姐姐呢?单于为什么要封锁王庭?”
律璟痛心地看着兰雅,犹豫了片刻:“娘娘别多想。好好照顾身子和四王子。末将已安排了侍卫守在这以策安全。”
兰雅焦急道:“请将军一定要护住姐姐和小雪儿平安。”
律璟鹰眸黯淡:“末将,会尽全力。末将要走了,娘娘,保重。”话完,转身离帐。
“将军。”兰雅急唤。
律璟回首看向她,目光交汇,中有万千相思与牵念。
“万事小心!”兰雅的眼神柔和似水。
律璟心头百念交集,点点头,急步离去,对守在帐外的侍卫小心叮嘱,再上马离去。
律璟心头沉得如压下千斤巨石。他剑眉深锁,猛地一下马鞭,疾奔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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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已爬上半空。银光挥洒,却照不明王庭中比黑夜更凝重的暗沉。
三个时辰过去了。月桐的痛叫声渐渐变得越来越弱,军臣在帐外踱来踱去,看着侍女把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捧出,焦虑得脑袋快要炸开。
“都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出来?阏氏有一点损伤,你们全都要掉脑袋。”军臣无计可施地怒吼“叫林士德出来。”
林士德满脸沉凝起看向军臣:“阏氏娘娘是因受了巨大打击而引发突如其来的作动,身子和胎儿并没有准备好。虽过了三个时辰,胎儿还是没法出来。我会试着下重药把胎儿引出,不过此重药会让阏氏更痛。”
对于生孩子一事,军臣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鞭长莫及,只能无奈道:“你快用药,让阏氏快点生下孩子。”
林士德领命转身入账后,胡耶向军臣回报:“律璟将军查出,那四匹马是须卜娘娘营帐中的马,仆人也是在须卜娘娘营帐伺候多年的下人。医师检查了马只,马血中有很重的硫磺味,推断应是中了极重的五石散而发狂。”
军臣微微点头,冷冷道:“须卜氏?好!胡耶,幽禁须卜右贤妃和祁信,命律璟派出直辖营的卫兵严加看守。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可进入。”
“遵旨!”
“太后和呼洐娘娘那边的暗卫有没有回报?”
“暗卫回报太后与呼洐娘娘一切如常。”
军臣重重地捶在围栏上,怒火狂烧:他为月桐布下天罗地网,不让任何人有下手的机会,他们竟然在月桐面前向小雪儿下毒手。小雪儿惨死,月桐受打击难产,再把罪名让须卜氏来背。呼洐氏,好狠毒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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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茹喂月桐喝下药,心痛至极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汗水,泪珠。
月桐被锥心的疼痛折磨了三个多时辰,气息渐渐变弱。一碗又一碗的汤药灌入,强撑起她的精神。
重药一下,肚子的绞痛更剧烈。月桐全身巨颤,紧紧地扯着被褥,痛叫而起。
“娘娘,我知道你很痛。但如今只能靠你自己,为了孩子,撑下去,用力,把孩子生下来。”林士德重重道。
稳婆看着月桐,忧心至极:“林大夫,还是没看见孩子。这样下去,娘娘会受不住的。”
林士德脸色凝结成霜。这个坎,他不知道月桐能不能跨得过。
两只信鸽不约而同地从营地同一处飞起,一只向西,一只向南。
又过了四个时辰。又一声惨烈的叫声划破了晨曦,军臣再也无法再忍,冲入账中。胡耶霎时唬住,想跟进去,又知道极为不妥,只能站在帐外干着急。
稳婆看见军臣,急忙上前:“单于不可……”
军臣一手推开她,走到榻旁,坐在榻边。他一手握住月桐的手,一手拿起锦帕为月桐擦拭汗水,泪水。
“月儿,我在这。月儿,撑下去,孩儿就快要出来了。”
月桐勉强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军臣,嘴唇翕合几下,却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小茹捧来一碗肉汤,军臣把月桐轻扶起,靠在怀中,拿过肉粥:“月儿,喝一点肉汤。加点力气,把孩儿生下来。”一勺一勺地慢慢喂月桐喝下。在极痛中,月桐用尽全力吞下每一口汤。
一阵巨痛袭来,月桐身子猛烈地颤栗而起,痛叫一声后,双目一黑,晕厥在军臣的怀中。
林士德大惊,急忙重重地按下她的人中,再把几颗药丸塞入月桐口中再灌下水。
军臣失了方寸:“林士德,月儿到底怎么样?”
林士德为月桐细细把脉后,面容冷凝如最深寒的隆冬。突然,他跪在地下,绝然道:“请单于定夺,保母还是保子。”
“什么!”军臣布满血丝的双眼怒瞪,暴起的青筋在脑门颤跳。
“我刚刚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