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耶去找呼洐姿道明原委时,呼洐姿狐疑地重复一次:“单于要祁阳小时候的衣裳给六王子,六公主压惊?”
“正是!”
呼洐姿阙疑满怀。既是单于的旨意,她就算千万个不情愿也要给:“本夫人去安排找一下,明日送给阏氏。”
胡耶一走,呼洐姿立即前去太后营帐。
“太后,那小狐媚要祁阳小时候的衣裳,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太后细想片刻:“汉人的确是有穿兄长的衣裳压惊的习惯。她的两个孩子月份不足,又瘦小,又闹腾,她想要为孩子压惊倒是很正常。而且也不只是要祁阳的衣裳。”
呼洐姿忿忿不平道:“如今单于的眼里就只有这小狐媚,冰天雪地的也要前去笼城为她祭天祈福。她生下龙凤双生儿,就更不知被宠成什么样。”
太后阴冷一笑:“你没听过汉人一句:物极必反。她今日得盛宠,明日就可能掉脑袋。”
呼洐姿双眼一亮:“太后是不是有了什么法子?”
太后扯起唇角:“你有没有留意刘莫寒对她有特别之处?”
呼洐姿怔了怔,会意道:“太后是怀疑她与刘莫寒有私情?”
太后嘴边浮起阴沉的冷笑:“刘莫寒冒大风雪前来王庭仅仅就为了给她送来汉国皇帝的贺礼?来了不到几日,她一生产完,就冒雪匆忙走了。千里风雪,是为了送礼,还是为了……”
呼洐姿双眸瞪得老大,吐出一口闷气:“单于对那小狐媚花尽心思,若知道他俩有□□,一定会恨得把那小狐媚千刀万剐。”
太后脸色微沉:“你先别得意,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别打草惊蛇。刘莫寒是单于很看重的人,而且行事极为谨慎,要捉住他们的把柄不容易。你别走漏了风声,让他们提防。”
“臣妾明白。这狐媚真是下贱,单于如此待她,她还要勾三搭四的。她心里不是有那什么庄的少庄主,如今又转成了侯爷。那侯爷不是一向不好女色吗?连军芙都拒之门外,没想到还是经不住这狐媚的诱惑。”
太后白了她一眼:“我还巴不得你有她勾引男人的本事。你若能把单于迷住,呼洐氏族又怎会沦落至此?阏氏之位没了,连太子之位也丢了。”
呼洐姿委屈地垂首,悻悻难言。
太后道:“祁阳的衣裳你亲自送去,好好看清楚孩子的模样。”
呼洐姿震愕地看向太后。太后扬了扬衣袖,眼角闪出一丝冷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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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臣在帐中逗玩孩子时,呼洐姿送来了祁阳的衣裳。
月桐心中泛起暗喜,轻笑道:“左夫人真是有心,亲自送来衣裳。单于,不如让左夫人亲手为王儿穿上。”
呼洐姿心头窃喜:“祁阳的衣裳若真能为六王子,六公主压惊,臣妾欢喜至极。”
乳娘把孩子放在暖榻上,解开衣裳,呼洐姿站在孩子面前,一边为孩子穿衣,一边仔细端详孩子的样貌。才出世十天的孩子,的确看不出像谁。孩子穿好衣裳后,呼洐姿轻柔地抱起六王子,故弄玄虚道:“王儿手上的金镯子就是汉国皇帝的贺礼吧!真精致。这次侯爷来王庭走得可真急,王儿们一出世,看了一眼就走。风里来,雪里去,真是难为侯爷了。”
月桐心中冷哼,面不改色道:“侯爷来去匆匆地送来汉帝的贺礼,下次侯爷再来时,单于可要好好答谢他。”
军臣轻笑道:“朕自然是要答谢侯爷。”
呼洐姿放下六王子:“单于,这些日子虽下大风雪,祁阳总是风雪无阻地练武,武艺进步很快。单于什么时候去看看祁阳的身手。”
军臣点头道:“这才像朕的王儿。一点风雪算什么,朕过几日去看看他。”
呼洐姿欢喜道:“祁阳看见单于一定很开心。臣妾帐中做好了奶酪和马奶酒,给单于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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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午时,军臣去到左夫人营帐时,祁阳正与师傅对打。自从册封祁翰为太子后,祁阳不可一世的气焰霎时消灭于无形,开始实打实扎地练起武。这半年多来,武艺进步神速。虽说祁阳的品性才智不足,身子却健壮灵活,是练武的好料子。军臣看见祁阳在雪地上灵动的身影,满意地点头。呼洐姿看在眼中,满心欢喜。
侍卫匆匆而至,向胡耶禀报后,胡耶脸色大变,急向军臣回报:“单于,六王子和六公主突患急病。”
军臣剑眉紧蹙:“什么?”
军臣急步赶到阏氏营帐里,帐中已传出震天的哭声。军臣心头紧绷,飞奔入寝帐。帐中,侍女,仆人,大夫跪满一地,哆嗦痛哭。月桐手抱孩子,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发生了什么事?”军臣怒吼。跑到月桐身边紧紧地环抱她,看见月桐手中的孩子,满脸乌青,嘴边有鲜血流出,心猛地被砸碎。
文叔跪在地上,泣声道:“今早起来,六王子和六公主就不断地打颤,吐奶。不过一个时辰,就脸色泛青,吐出血丝。如今,已没了,气息。”
月桐悲绝的泪眸看向军臣,气若游丝道:“林大夫说,王儿是中毒。单于,为什么,王儿才出生十几日,为什么他们就容不下两个孩子。”一口气接不上,晕厥在军臣怀中。
军臣心神俱裂:“月儿,月儿。”
林士德急忙上前为月桐把脉:“单于,阏氏郁结攻心,请容在下为娘娘施针。”
军臣抱起没了气息的六王子,全身簌簌而抖。孩儿的哭声仿佛还萦回在耳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