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偷偷地觑了舅舅赵大人一眼,见赵大人不说话,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赵老夫人一听,果真犹豫了,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赵大人问道:“丰儿可有章程?要不再看看其他的?”
赵大人面色不好看,瞥了外甥女一眼,委婉的说道:“娇娘今年二十五,又是……再想寻一个未曾婚配,又有前途夫婿着实太难。”
一直未曾说话的赵氏,也就是范美娇的亲娘一听兄长的话,顿时掩面低泣道:“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认为娇娘花期已过,不是黄花大闺女,就只配寻一个有儿有女的鳏夫?”
不等赵大人解释,赵氏就抱着范美娇哭诉起来:“娘的娇娇,你命苦啊,在家不得你那没良心的爹欢心,原以为嫁人了就有好日子过,那户人家却又没心没肺生生休了你,现在就连你亲舅舅也嫌你,不肯真心为你打算,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娘可怜的娇娇!”
原本认为儿子的话有道理的赵老夫人一听爱女的哭诉,立马就倒向了赵氏这边,沉着脸斥责面色不善的赵大人:“你怎能这么说你嫡亲的外甥女?你忘了当年你妹妹如何一针一线的做针线,就为供你上学读书?要不是你妹妹,你能考中进士,能有现在的风光?”
赵大人万万想不到自己不过说了两句实话,就被老母和妹妹曲解成了这个样子,一时也来了火气。
只是看着妹妹满脸的泪光,眼前浮现起昔日妹妹在昏暗的灯光下做活,直至后半夜鸡鸣才歪在床上歇一会儿,就为了给他凑足下半年的束脩,赵大人的一身火气就渐渐散去了,无奈的说道:“母亲,娇娘是儿子嫡亲的外甥女,儿子能不疼她?只是那人除了娶过妻,有三个儿女,其他的当真挑不出一点错儿,若是错过了,怕是再也寻不到比这个更好的。”
站在赵老夫人身后的赵夫人见自己的丈夫妥协,眼里闪过一抹深深地失望。她最见不得姑奶奶仗着那点子陈年旧事,屡屡提出过分的要求。
这娇娘在老夫人跟前儿长大,养成了一副嚣张跋扈又娇气的性子,不仅不把她这个舅母放在眼里,就连对自己的舅舅也没大没小,敢时常顶撞。
若不是这副臭脾气,当初嫁了那么一户家境殷实,公婆又和气的好人家,怎的也把日子红红火火的过起来了,这位却是在人家耀武扬威,不把公婆丈夫放在眼里。
哪怕数年无所出,人家也是厚道生生忍了整整六年。前年却是把婆婆气的瘫痪在床,那户人家忍无可忍,拼着被赵家报复,冒着家破人亡的危险,也要以忤逆不孝无后这三项大罪,把人给休了?
明明自己相中了人家,她家老爷好不容易打听到,结果又突然嫌弃人家有儿有女?先头干什么吃了?
真论起来,不过是个小商户家的姑娘,娘家还是靠着她家老爷发迹的,不说性子差被休弃,都是二十五岁的老女人了,还当自己是二八年华,正经的千金大小姐呢!
尽管心里不屑,可是这里却没有赵夫人置喙的余地,她她只能在心里吐吐槽冷眼瞧着,倒是看看这位姑奶奶和表小姐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赵老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儿媳妇心里所想,见儿子说的亦有道理,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看着一脸不快的外孙女儿,迟疑道:“娇娘,你舅舅说的有道理,你当真不乐意?”
“不、不是,外婆……”范美娇面带娇羞,躲闪着赵老夫人探寻的目光,这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哪里有不乐意的迹象!
自从去年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说了子瑜公子的事迹,沈美娇心底就生出了爱慕,可是让她进门当后母,她确实膈应的慌,就想试试能不能让舅舅想办法把那几个碍眼的小崽子解决了,如此,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与喜欢的男子结为夫妻,那样,才叫圆满!
见孙女儿如此,赵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直接赵大人说道:“娘依稀记得你小妹那边有个尚未婚配的侄儿,你若是有办法,就替娇娘圆了这份好姻缘,今后你外甥女婿若是有了前途,你这个舅舅面上也有光。”
赵大人一听,心里咯噔一跳,试探着问道:“娘的意思是……”
赵老夫人看了儿子一眼:“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那丫头身为郡君,若是瞧娇娘不顺眼,娇娘岂不是要受她欺负?为今之计,只有把她变成自家人,娇娘才有好日子过!若是促成了这事,想必你小妹的婆婆,会念着这份情,对你小妹也好。”
赵大人心念一转,倒是觉得这事可行。小妹的婆家乃是京中有名的大世家,可惜小妹只是庶子媳妇,不大得嫡婆婆的欢心,若是能促成这件事,没准真能让小妹在她婆婆面前得脸,这对自己的仕途,也大有裨益。
想到这里,赵大人的眼睛都亮了,他抚着圆润的肚皮,无视赵夫人频频眨眼的暗示,对赵老夫人说道:“这事儿子亲自去办,娘就等着儿子的好消息。”
赵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对赵大人说了句鼓励的话语后,就一脸慈爱的看着高兴起来的范美娇:“这下高兴了?你就安心的在家里等你舅舅的好消息。”
范美娇立即扑到赵老夫人的怀里,眼里闪烁着志满意得的光芒:“孙女就知道外婆对孙女最好了,谢谢外婆!”
赵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