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拂浅哈哈一笑,“沈阁主果然是久在江湖之人,想法竟然如此天真。屏贵妃和皇后斗得再厉害,那也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争一时之气罢了,可是自古母凭子贵,只要太子登上大位,当今的皇后便是太后,到了那时,宫中还有她屏贵妃的位置吗?如果慕容笙得逞,气焰必然嚣张,万一夺了太子的位置,就算是屏贵妃倒了,对皇后又有什么益处呢?除此之外,沈阁主还忽略了一个人。”
“一个人?谁?”沈湛天是江湖人,行走江湖这么久,虽然在武林中事叱咤风云之辈,但是不得不说,对于朝局的把控,他还是有些幼稚的。他只知慕容笙位高权重,却从未分析过当局者的人心倒向,听梅拂浅这么一说,他亦觉得有些心惊肉跳,这一局若是真的败了,他将一无所有。
“白家啊。沈阁主觉得白家会帮谁?”梅拂浅轻抿了口茶,懒洋洋地问道。
沈湛天自顾嘟囔着,“白家……据说白家公子白月腾是二皇子的伴读,这些年来感情甚好,白家向来不涉党争,若是真的出手,大概会站在二皇子这边吧,如此向来,这势力倒也均衡,就算安家和蓝家沆瀣一气,我们也未必是必死无疑。”
梅拂浅真的是不知道沈湛天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信心,大概是无知所以无畏吧。
“沈阁主,你说得没错,若是这么看,白家的确是和二皇子的关系近一些,若是真的插手,于情于理都应该站在二皇子这边,可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把白家推给蓝家了。”梅拂浅真的是想骂沈湛天一句愚蠢,但是还是忍住了,反正。他越愚蠢,对自己越有利嘛,何必苛求他变聪明呢。
“我?怎么可能?”沈湛天难以置信地吼道。
梅拂浅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沈湛天说道。“沈阁主啊沈阁主,你是真糊涂还是跟我装糊涂啊。你是不是招惹了柳万卿?”
“对啊,那又如何?”沈湛天被梅拂浅这么一取笑,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过却又真的担心是自己疏忽大意想错了什么惹来大祸。只好虚心请教。霁月公子性格张扬,这也是沈湛天早有耳闻的事情,虽然他现在不确定梅拂浅是站在哪一边的,但是梅拂浅自进门以来,说得每一句话倒是都客观公正。
梅拂浅顿了顿,故意让沈湛天心里着急,缓了好半天才肯继续说道,“柳万卿的夫人,姓白。你说如果柳万卿有个三长两短,白家能放过你吗?”
“我……”沈湛天愣住了。做这么多事情,每一件他都是按照慕容笙的意思全心全意地做好,可是他却并没有想到这么深层的东西。
梅拂浅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何去何从,沈阁主自己想想吧。作为江湖上的朋友,我敬重麒麟阁是天下第一盟才来费了这么多口舌,信与不信。还请沈阁主自己思量。”
沈湛天点点头,亦起身躬身施礼,“多谢公子指点。”
梅拂浅摆摆手,“嗨。别提谢字,以后在江湖上行走,还要承蒙沈阁主多加照料。”
梅拂浅正要走,却又被沈湛天叫住了,“我还有一事想要请问公子。”
“什么事?说吧,知无不言。”梅拂浅耐着性子应付着。
沈湛天顿了顿。“公子和柳姑娘可是有什么交情?”
梅拂浅勾了勾嘴角,“交情谈不上,只是初到金陵时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既然如此,你与我说了这么多肺腑之言,我不得不提醒公子一句,柳姑娘身份特殊,你若是不想搅进这件事情来,还是要离着她远一点才好。”这大概算是善意的提醒吧,沈湛天是行走江湖的人,自然知道能做朋友的人,尽力地不要去让他成为敌人,更何况梅拂浅自从进屋以来没显示出任何敌意,在这最后关头,他也半真半假地向梅拂浅示好。
梅拂浅和柳诗画的关系若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言,只是有过几面之缘,那么想必梅拂浅也不会去招惹这是非,梅拂浅退避,这对麒麟阁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梅拂浅和柳诗画关系非同凡响,这提醒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也不会有反作用,既然如此,何不当一个人情,善意地卖给梅拂浅,买与不买则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梅拂浅好奇地看着沈湛天,“非同寻常?怎么个非同寻常法?据我所知,她和蓝家稍微有点牵连?莫非沈阁主认为用这点微妙的牵连,可以动得了身在皇宫,深得帝宠的屏贵妃吗?”
“微妙?”沈湛天冷笑了声,“看来尽知天下事的霁月公子尚且还不知道,这柳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她是蓝家的后人。”
“什么?蓝家的后人?”梅拂浅瞪大了眼睛,这一句话,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沈阁主不是弄错了吧?蓝家怎么可能还有后人,当年的那一场屠杀,蓝家满门皆亡,按照诗画的年级看,她应该是在那场悲剧之后出生的,他怎么能是蓝家的后人?”
梅拂浅的吃惊,似乎在沈湛天的意料之中。
“当年蓝家并未满门被杀,蓝家二小姐幸而逃走,她回到这金陵故土,与柳万卿产生了一段情缘,生下了这个孩子。”沈湛天简单地解释道。
“这……”梅拂浅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他也终于明白沈湛天和慕容笙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把握敢在金陵去惹这场风波,皇上若是知道蓝家尚有后人,一定会再起杀戮吧。
“连霁月公子都觉得诧异了?”沈湛天略带着得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