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也不自觉间从礼亲王的身上散发而出,与圣上林慕白的龙威不同。
如果说圣上林慕白的龙威是至刚至阳。
那么,礼亲王的气势便是至雄至厚,那是厚积薄发的厚,是沉淀了几十年后散发出来的超然气势。
很难想象,一个佝偻的身体内,竟有着这般至厚的力量和气势。
即使是圣上林慕白,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依旧表情微变,望向自己这位皇叔,眼中的光芒也变得极为闪耀。
先帝在世之时,兄弟之*有九人。
而先帝离世之时,便只剩下一人,这个人便是现在的礼亲王,一个曾经统领三军,为大夏王朝建立无上功勋的人。
“皇叔,难道您已经……”圣上林慕白的脸上满上期盼,望向礼亲王的目光中更是流露出浓浓的敬意。
作为一代帝王。
原本应该屏除一切危及到帝位的存在。
可他却没有那样去做,甚至于连一丝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冒出来,原因很简单,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礼亲王。
一个将帝位拱手让给先帝的礼亲王。
“摸到了门槛,不过,还差一个机缘……”礼亲王在说完之后,身上的气势也徒然一变,眼睛再次变得浑浊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嘶哑。
“可需要侄儿帮忙?”圣上林慕白这一次并没有以朕自居,而是以侄儿称呼自己,看向礼亲王的目光中同样是一副晚辈对待长辈的表情。
“暂时不需要,皇上今日要老臣过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三篇策论吧?”礼亲王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的三篇考卷递回到了圣上林慕白的手中。
“是的。不知道皇叔有何看法?”
“第一篇可为佳作,论述有理有据,且思维严谨。形势分析透彻,如果没有后两篇。当为榜首!”礼亲王直接说道。
“皇叔的想法与侄儿的想法一致,不过,这后两篇……”圣上林慕白一边说也一边将目光望向手中的后两篇策论,有些为难。
“不相伯仲。”
“皇叔也是这样认为?”
“对。”
“其实,这也是侄儿为难之处,但是殿试的文榜之名只有一个,终归是要选出一个上与下之分。”
“若要强分上下,便只关乎于审文之人的爱好。和策论本身并无关联,这第二篇文,可谓是字字珠玑,从开篇到结尾,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几近完美,磅礴大气,就算是老臣恐怕也无法改动分毫。”
“皇叔所言正是侄儿心中所感!”
“而这第三篇文,从开篇而论虽然也有出彩。但是比起第二篇文却是有些差距,不过,此文的精髓在于最后一段。特别是从‘苟以天下之大,而从六国破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国下矣。’这句之后,乃为点睛之笔,再细读前文,便犹如醍醐灌顶,让人有一种番然而悟之感态!”礼亲王继续说道。
“那依皇叔之意,这两篇文该如何论上下?”
“老臣刚才已经说过,这两篇策论本就没有上下之分。若要强分,老臣实言。老臣之喜在于第三篇,不过。老臣猜测皇上之喜应该偏向于第二篇。”礼亲王想了想,终究还是回答道。
“皇叔以前碰到侄儿这样的问题,都会刻意避嫌,今日却能实言,未知是何缘由?”圣上林慕白问道。
“呵呵,皇上在诏宣殿批阅试卷,又将老臣召至诏宣殿内问话,不就是求一个公字吗?既然求公,那老臣亦以公而论。”
“明白了,多谢皇叔!”
“老臣告退。”
“皇叔……”
“皇上还有事要问老臣?”
“若是皇叔能跨过那道门槛,侄儿可否求皇叔一件事情?”
“你说的那件事情……很难。”礼亲王的目光看向圣上林慕白,随即,浑浊的眼睛也微微一动,轻轻的摇了摇头。
“即使皇叔跨过那道门槛之后也做不到吗?”圣上林慕白的眼中充满了失望,这种情绪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帝王的眼中。
但此刻此刻,就是出现了,而且,还很真实,很强烈。
“不知道。”礼亲王再次摇头。
“侄儿已经有十年零五个月二十三天没有见到‘虞儿’了!皇叔!从平阳三岁半之后,她就走了,十年,她走的时候说的十年之约,可现在都过去五个月二十三天了……”圣上林慕白的表情在这一刻明显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的痛苦。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不过,既然你的选择是帝位,便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礼亲王在悠悠的叹出一口气。
“侄儿知道,可是……”
“老臣一定尽力!”
“谢谢皇叔!”
“老臣告退。”
……
诏宣殿外的文武百官们望着打开的殿门,还有从殿内慢慢走出来的礼亲王,脸上都是有着无比的疑惑。
今日是殿试宣榜之日,礼亲王来此本就是令人意外。
然而,现在礼亲王就这样走出来,却是让人更加意外,因为,按照往常的惯例,圣上林慕白一定会亲自将礼亲王送出皇宫门口。
可现在……
诏宣殿内却并没有一丝动静。
礼亲王一个人走进诏宣殿,然后,他又一个人走了出来,就像诏宣殿内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一样。
等候在远处听候宣旨的才子们同样是一脸的惊讶。
他们惊讶的是礼亲王怎么又出来了?是事情谈完了吗?礼亲王谈的又是什么事情,是否会与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