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么狭窄而拥挤的山道上,李昂以发狂的战马代替人力进行反冲锋,取得了惊人的战果,难以计数的吐蕃士兵被践踏或被挤落深渊,伤亡之惨重,让人惊心动魄。
吐蕃人的猛烈攻势变成了绝望的溃退,一匹匹惊马悲鸣着,发疯地俯冲而下,山道上惨叫如潮,坠崖者数以百计,真是如同下饺子一般。
前面的吐蕃人想往后退,后面的吐蕃人却还在往前冲,人潮本来就拥挤,这前后一推攘,坠崖者更多,被推倒的人被凌乱的脚步踏过,加上惊冲下,那情景之惨,看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城头的压力全消,唐军在城上兴奋地欢呼着,眼看无数的吐蕃人死于相互践踏之下,所有的唐军都不禁大喊起李昂的称呼来。
“李兵曹!”
“李兵曹!”
“李兵曹!”
李昂再次逆转了战场的态势,而且逆转得如此漂亮,所有唐军士兵对他都充满了由衷的感激和崇敬。城头欢呼雷动,声震天地!
在正常情况下,用惊马冲阵的招数并不神奇,很多人可能都能想到。但在刀光血影中,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李昂一边要提刀和敌人拼杀,一边还能准确地捕捉每一个细小的战机,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
就像前来支援的队正王得用,当时震惊于吐蕃人疯狂的进攻,战马是他们骑来的,却根本没有闲空去想到这一招。
李昂捕捉战机的能力,以及他的机变果毅,让人惊叹!
南门外的吐蕃大军溃败下去之前,北门又再传警,李昂连忙吩咐王得用带着他的人马,回守北门。
数百吐蕃溃兵飞驰而来,他们冲到北门外,见城头依然飘扬着唐军旗帜,已是暗暗叫苦。等看清城外散落第一批吐蕃人的尸体,更是神色骤变,有的匆匆翻身下马,抱着被李昂射死的那名吐蕃主将的尸体哭喊!
王得用暗暗诧异。对城头留守的百姓询问道:“谁听得懂吐蕃话,他们在哭喊什么?”
有老者答道:“他们好像在喊什么小王子。”
“小王子?果真?”
“听不太清楚,但应该没错。”
城下这批吐蕃溃兵有四五百之多,但南门吐蕃大军的攻势已经缓解,王得用几十人马面对城外的溃兵并不算紧张。
但形势的变化之快。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紧接着又有两三百吐蕃兵马驰来,甚至还带着简陋的云梯,两股吐蕃兵马汇在一起,足有八百之数。
他们立即发起了猛烈的攻城战,乌压压的箭雨腾空而起,向城头劲射而来,密如雨点。王得用他们奋起反击,血战再起。
吐蕃人扛着云梯冲向城墙,在箭雨的密集掩护下。呐喊着冲上来。城头的滚石檑木轰然砸下,砸得敌人头破血流。
就在这时,远处烟尘再起,蹄声再传,一面猎猎的唐旗之后,大概两百唐骑狂奔而来,正在攻城的吐蕃人大惊失色,匆匆退下去。逃无可逃的他们,重新上马,回头与驰来的唐军战在一起。一时间,城外人吼马嘶,黄尘漫漫。
王得用真想打开城门杀出去,来个内外夹击。可惜他们的战马已经丧失在南门外,几十个人徒步冲出去,在数量近千的吐蕃骑兵面前,根本就是送死。
“击鼓!”
现在,也只能击鼓给城下的两百唐骑助威了。隆隆的鼓声震天而起,和城下的马蹄声与厮杀声交织在一起。动人心魄!
城外的吐蕃兵马虽然四倍于唐军,但城外的唐军并不退缩,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奋勇冲杀,怒吼如雷,与四倍之敌杀了个旗鼓相当。
此时,远处再次有烟尘腾起,又一支唐军杀到,人数大概有三百之多,义无反顾地冲来,直接杀入了战阵,刀光如雪,吼声震天,很快就从吐蕃人的战阵凿穿而过,把吐蕃人分割成两半。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又有吐蕃溃兵驰来,人数也有三四百。乱了!全乱了!!合川守捉北门外,杀来一队唐军,又杀来一队吐蕃骑兵,双方的人马不断加入,形成了一场大混战,喊杀声撞击着城头,漫漫的烟尘遮住天空。
吐蕃人逃到了这里,再也无路可逃,除非跪地求饶,否则只有拼命。双方杀来的兵马越来越多,本应在野狐岭发生的激战,竟然转移到了合川守捉北门外。
巨大的喊杀声传出十数里,小小的合川守捉城几乎被激战的烟尘湮没。南门外被惊马冲溃下去的吐蕃大军,听到北边传来的激烈厮杀声后,又一次发起来强攻。
李昂他们将刚刚紧急搬上城头的滚石匆匆推下去,但被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所阻,威力大打折扣,加上时间仓促,搬上来的滚石并不多,这让吐蕃人很快就冲了上来。
这一次,那面吐蕃帅旗竟是冲在了前面,帅旗之下,一名盔甲鲜亮的吐蕃将领,持刀前指,大声吼叫着。
吐蕃士兵在主帅亲自冲锋的激励下,如同滔天洪流冲上来,攻势竟不比之前的弱。
李昂这下也不禁暗暗叫苦,他可没有战马再次冲阵了,就算用,恐怕也不奏效了,因为敌人用原木做了拒马桩,正扛着往上冲呢。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所有的阴谋、阳谋、战术、战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黯然失色。
就眼下而言,吐蕃上万大军,在实力上就占着绝对的优势,李昂只有一百来人,虽然能利用各种战术,一次次地将敌人击退,却难以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敌人稍稍缓一口气,又能卷土重来。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