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玉见一袭白衣的女子渐渐远去,女子清廋的身子脊背笔挺,没有闺香中女子的娇弱,那股锐利好似隐藏在瘦弱的身体里面,随时能激射而出。
唐瑾玉将目光落在脚边的馒头上,伸了伸手指,缓缓拿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贝尔营地彻底笼罩在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氛之中,山雨欲来风满楼,凌王突然遇袭,援军至今未到,消失的五千兵马至今没有消息,将士们渐渐显得有些毛躁,但毕竟跟着杀伐决断的凌王已久,耐力自然不错,渐渐的又沉静下来。
这天夜晚,风格外的大,呼啸之声盖过了奔驰而来的马蹄声,空气湿沉的让人难受,乌云压顶,好似一场雪暴即将袭来。
甄月披上红色披风,习惯性往主帐方向行去,尽管这两日滕简都没有让她进去,但她还是良心不安,每日去帮军医熬一熬汤药,也算尽一份心。
忽地,一阵铿锵急促的马蹄声霎时行至主帐边,马背上的将士面色惊慌。
“快!让我进去见滕参务!大事不好了!”
所有将士倒吸一口气,门外的守将连忙将他引了进去。
甄月见此,心中咯噔一声,刚刚行了几步,便见滕简肩上背着一个紫袍男子从主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那个探情兵,背上的男子垂着脑袋,眉目俊美,露出来的皮肤却极其苍白,好似弥留之人,但眉宇间却倔强的皱起。
北墨凌?熊烈的火光将营地照的格外亮堂,甄月一眼就瞧见背上之人正是北墨凌。
与此同时,滕简也望了过来,将北墨凌放进驶来的简洁马车上,冲着不远处的少女,大喝道:“上马车!你与殿下一起立刻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甄月眉心紧紧蹙起来,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领军的凌王要被送走。那便代表贝尔平原危机四伏,再没有安全可言,广灵城没有丝毫动静,只有可能是帝都的问题。
“姑娘。”
小离疾步奔来。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左残,甄月见此,连忙说道:“小离,上马车!”
小离一愣,脸色煞白。看着危机四伏的营地,肩膀颤抖的极其厉害,在左残的协助下才蹬上了马车。
“左残会与一帮护卫护送你们一起离开,过了峡谷坡,便与赵贺将军汇合,现在就走。”滕简翻身上马。
兀地,整个营地被团团防守起来,气氛凝重,好似要面对一场生死大战,所有的兵器都抽了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甄月心中一惊。
还没等滕简做出回应。只听一阵剧烈的马蹄声滚滚而来,带动整个贝尔草原都震动起来,远处白雪遮天,一片白茫,全是马蹄掀起的雪花,好似千军万马杀来。
“走!”滕简高喝一声,便策马朝前面狂奔而去。
甄月见状急忙跃上马车,小离第一次见到如此危机的局面,早已吓白一张小脸,十人的北瀛兵全部将马车围住。左残直接跃上马车与马夫立在一起,手上长刀呼啸而出。
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霎时传了过来,震天动地,所有北瀛兵全冲了出去。只见黑压压的军队将营地四面围的水泄不通,长刀饮血,满天血丝,天空的苍鹰在苍穹之上发出尖鸣,两方人马瞬间一片混战,黑色的铠甲在浓重的夜色中。好似地狱之门。
竟然全是北瀛国的军服!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叛变,为凌王设下的一场绞杀,贝尔草原瞬间一片刀剑火海,杀声震天。
小离吓的缩进了马车中,甄月目光一凛,马车迅速朝后方奔去,她放下车帘,钻进马车,一眼就看见暖榻上面色苍白的男子,这是时隔两日再次见到这个孤傲清冷的他,浑身的凌气依在,只是虚弱的尤其厉害。
冰雕的五官微微皱着,苍白的面色好似白纸,额头全是冷汗,羽翼的睫毛轻颤几下便缓缓睁开,一双幽深的瞳孔好似一柄利剑,寒星慑人,虽然全身病态,却沉静的如同一面寒潭。
“殿下。”小离跪在一边,心口瑟瑟发抖。
“小离,没事的。”甄月上前握住小离的手,见她稳定一些,才挪到暖榻边。
马车飞速,砍杀声无孔不入,好似在耳边,不时有利箭飞射而来,插入马车四周,带起剧烈震动。
“小离,趴下一些。”甄月猛地回头望向缩在一团的小离,这个丫头一直在府上伺候,没有见过血腥的战场,早就吓傻在一边。
小离一听,整个身子全部缩在角落。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帝都有叛乱?”甄月急忙问向榻上的男子。
北墨凌四肢放的笔直,微微一动,便会带起眉心轻蹙,可男子一双利眼没有一丝恐惧,声音低沉道:“你可害怕?”
甄月一愣,便也明白确实是帝都叛乱,她扬眉怒道:“北墨凌,要是我被你害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你把软香骨解药给我,或许我能带着你杀出去。”
“解药在子虚手上。”
男子嘴角一笑,好似早就预料她会这么说。
“哼!”甄月冷哼一声,气其败坏道:“等这事平息了,我再跟你算账。”
三万正统的北瀛兵围剿四千人马的凌王骑兵,火把四处纷飞,帐篷全部被点了起来,烟味呛人,血腥味更是让人无法呼吸,白刃相接,到处是砍飞的尸首,白雪彻底被染成猩红,血肉模糊的尸体堆了一地。
百米之外的广灵城沾满了突丹兵,他们睁着一双惊喜的眼睛望着远处的硝烟战场,内乱永远是敌人最喜欢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