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漆黑的地平线,霎时火把林立,好似一张大网,将整个贝尔草原笼罩的严严实实,此时奔跑一夜,精疲力尽的叛军们才砰然醒悟,这是一场为他们准备的陷阱!瞬间四处逃窜,那连绵千里的长军只怕多于倍数,何人不惊慌!全部撒开马蹄癫狂逃命。
张良的十万兵马不留余地的剿击而去,本应该带军回往帝都的张良,五日前便收到殿下的飞鸽传书,继而快马加鞭赶到秦谷关,隐匿起来,只等殿下一招令下,眼看着贝尔平原被叛军包围,心急如焚,等到黎明时分,才等到了左残发兵的诏令,只为在这批叛军精疲力尽之时,再全部一个不留的绞杀,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任何一个军人都懂,关平的孤注一掷,本以为胜券在握,发动了所有兵马,却不知早已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从此宣太后的最后一支主力军彻底消失在北瀛天地。
硝烟滚滚的战场,一个身着异族服装的战士穿过箭雨,奔到广灵城门前,大呼主帅纳牙汗,主帅纳牙汗大惊失色,知道大本营被袭,情况危急,再也坐不住,本以为对方内战,能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料那个狂妄的北瀛凌王竟然进攻大本营,若是大本营被攻下,那突丹该何处容身?
六万突丹兵弃城而去,马蹄滚滚,往贝尔草原的西北角狂奔而去,此时还沉浸在震惊跟慌乱中的主帅纳牙汗根本就没有察觉异样。
整个贝尔草原全是一片混乱血腥的战场,为何这西北角落边缘没有被卷入,心思谨慎的人便能看出这是假意放出的逃生之路,可主帅纳牙汗早已顾不上这些,只要此时不被卷入战乱即可。
当六万突丹兵行至巴西山时,奔跑急速的马匹都被埋在雪地的绳索扳倒,到处是战马的长嘶,以及战士们叠加在一起的身影,场面一片混乱,只听四周一声嘶吼。震动整个巴西山,骑军副将谭政从隐秘处现身,四面八方全是他带回来的十三军与铁鹰军,虽然四万兵马中了叛军的奸计。终究是在最后一刻赶了过来,埋伏在巴西山。
一场围剿瞬间展开,白刃相接,金鼓连天,到处是惨叫声。天空的鹰鸩兴奋啼叫,十三军与铁鹰军势如破竹,将突丹六万人马全部绞杀,这便是震惊天下的巴西之役,从此突丹再无主力军,彻底从历史的舞台上退下,史官们又再次在凌王之名下重重写下一句,惊世之才,决胜千里!
贝尔草原一片血红,尸横片野。三万叛军、突丹六万人马,全部覆灭,凌王之名让整个天下闻风丧胆,浓重的血气蔓延在贝尔草原上空久久不散,世人震惊禹谟凌王,心狠手辣,残暴血腥,却更折服于他惊人的军事才能,克敌制胜,运筹帷幄。当世第一狂霸之人。
而此时震惊天下的禹谟凌王,却被一个身子柔弱的女子搀扶着,整整一个时辰才翻过雪山,雪山空旷。回音不断,兵刃之声好似在耳边,随处可见身穿铠甲的尸体,死透的战马,腥臭味刺鼻。
马蹄滚滚,急促慌乱。只见远处几个奔驰而来的逃兵还未跑出几米,便被身后凌厉的箭矢穿透脑袋,嘭的一声重重摔下战马,马匹四处逃出。
前方黑压压一群人策马奔来,肃杀凛然,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甄月一双利眼眯了起来,直到翻腾的青龙烈旗映入眼前,她才艰难的呼出一气。
“爷。”代军之人正是前来寻找殿下的左残,见主子摇摇欲坠,万年不变的面孔大惊,急忙翻身下马,疾步而来,身后的一千将士全部肃然下马,面露焦虑。
“左残,赶紧带他回营地。”甄月松了口气。
左残不敢耽误,正欲将主子背上骏马,却发觉主子的手一直握着甄月的手心,连拽了几下也没能拽下来。
“爷……爷。”左残试着叫了几声,就见北墨凌缓缓皱起眉头,眼眸依旧紧紧闭着,左残面色大惊,他一直以为爷在闭目养神,没想到竟然是昏迷了过去,跟了主子十几年,第一次见到主子昏迷,登时,诧异的望向面色清冷的甄月。
甄月被他看的有些发毛,自然也不知道左残心中所想,喝道:“赶紧将他弄走。”
“你与爷坐一匹马走吧,爷昏迷了,拉不开。”
甄月心中一股闷气,用力扯了一下右手,却发现昏迷的北墨凌越捏越紧,好似要将她的手心融入骨血之中。
无奈之下,只能同坐一马,刚一上马,男子的脑袋便轻一下重一下的垂着她颈边,柔软的发丝不时触着耳边,带来阵阵瘙痒,她无奈叹息一声,便快马加鞭,企图早一些到达营地。
一千人的护队将北墨凌护拥在中间,朝着血气横流的贝尔草原行去。
到达贝尔草原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只见整个贝尔草原一望无际猩红一片,尸横遍野,温热的血液早已融化了刺骨的寒冰,马蹄铿锵,溅起一地的血污,尸体之上随处可见插入的矛剑,几只鹰鸩争先恐后的撕扯着血肉,发出兴奋的啼叫。
战事早已平息,整个战场全是堆积起来的尸体,残胳断臂处处可见,哪里还看得到清透玲珑的贝尔雪地,这不是人间烈狱又是什么呢。
甄月悲从中来,眼角霎时湿润,握着缰绳手颤抖不已,心如刀割,从古至今从来不乏战争,争夺、杀戮、防卫,理由层出不穷,到底何为对,又何为错,只有淋淋鲜血才能换来世人的对与错,更何况是这封建分裂的华夏之地,人人立场不同,势必战争永无止境,真正的和平又要等到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