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康一跺脚,就往主营帐冲去,帐外侍卫却将他拦了下来,他气红了脸与侍卫险些打了起来,帐内猛地响起怒拍声,甚至有瓷器碎在地面,瞬间让帐外打在一起的两人跪伏在地。
“没大没小,进去吧。”
陈横从帐内走出,斜睨一眼伏地的木康,语气明显的轻蔑,木康闻言怒红一张脸,可对方比他军衔要高,他不能犯了军纪,只能吞下不快。
木康得到进帐的通报,风风火火的进去,见案桌边的男人少见的寒着一张脸,猛地跪在地上说道:“太子,让姑娘留下吧,广陵太危险,属下愿前往广陵顶替姑娘。”
“混账!”仇晟皱着眉,“木康,小月的事情还用得着你跟我求情,做好你分内事就成,以后若还像今日这般鲁莽,你就滚回雍都!”
“太子……。”
“看来你还是不懂!留在这里也是无用,明日你就启程,与运输粮草的一起回雍都筹粮。”
木康还欲再说些什么,可瞧见男人不容侵犯的冷硬,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领命后便出了营帐。
他回头看一眼男人冷厉的背影,觉得主子变了,曾经疏离温润的男人,总是将姑娘放在首位,然而现在的主子,已经不再是为情而困的少年,岁月的沉淀,让他变成高高在上的王者,人情味也越来越寡淡。
郁郁葱葱的山林宽阔处,一队士兵系马搭伙,简陋的大锅,歪歪斜斜,破了几个小口,野外采摘的菌汤咕噜的冒着香气。
一个小兵用破碗盛了一碗菌汤,小心翼翼的端给靠树休息的女子。
“大人,喝碗汤吧。”
闭目养神的甄月慢慢睁开疲惫的眼睛,目光落在面前的菌汤上,几颗野蘑飘在上面,上下摇晃,她本没有胃口,可也不想博了别人的好意,便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
“大人太客气了,这是属下该做的,不过,大人不记得属下了吗?”
甄月闻言,抬眉细细打量眼前的小兵,皮肤很黑,瘦骨嶙峋的,长得很不起眼,看了一会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确实有几分眼熟。
小兵嘿嘿一笑,“历下白华坡,与妞妞抢鹅腿肉的那个人,就是我。”言毕露出一丝愧疚,毕竟当初跟小孩抢食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甄月微微一愣,顿时想起来,说道:“好些年没见了,原来你入了云川军。”
“是啊。”小兵自豪道:“当初本是跟着季将军在十一师,后来季将军卸职,我便跟了王将军……。”想起王将军的下场,声音低落,没了下文,王将军一死,不在陈横麾下的云川军人人朝不保夕。
甄月垂下眉眼,“没想到今日还能遇到故人,这些年你们南征北战,已经不是当年无所事事的男儿,你们已经是国家的骄傲。”
小兵听到夸奖,憨厚大笑,甄月见他迟迟不走,心领神会道:“你可是有什么事?”
小兵局促片刻,点头道:“本来不想打扰大人的,可属下知道大人心善,与当年历下的难民有几分情义,我才斗胆。”
“当年入军的人能活到现在的已经很少了,我们每年往周城送信,却一直没有家人的消息,多次央求信使打探,却石沉大海,我们常年在战场,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去寻家人,当年太子承诺会给我们历下的家属妥善安排去处,可这么多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很是挂念。”
“一点消息都没有?军营的信使也不处理吗?”
“说来也奇怪,每次问起信使,他们又凶巴巴的,我们是粗人,曾经还是乞丐,他们也看不起我们,我们也不敢多问。”
甄月安抚道:“你放心,我会派人去周城看看,让你们的家人给你们回信。”
“太感谢大人了。”小兵欣喜若狂,感激的跪地磕头。
甄月连忙将他扶起来,又闲聊了几句,才谴他赶紧去休息。
树影斑驳,残月稀碎,她的身子隐在大片树影下,细眉在暗处皱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背影沉重。
远在东方的广陵城马革裹尸,硝烟弥漫,古老的城墙抵挡着北瀛百万雄师,摇摇欲坠,这就是历史上震惊天下的南侵之伐,仅仅半月时间,多数城池里应外合,北瀛如入无人之境,席卷着东郯半壁江山,而淹没在战火中的西郯,全军振奋,一扫多日的败绩,两面战场,一时间将局势大好的东郯打入僵持局面。
九月初,死沉多年的西奴,大举进攻北瀛的临阳城,整个天下进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混战,腥风血雨!
“驾!”
山路广阔,一望无际平畴千里,麦草连天,黑鸦展翅耳鸣,风声瑟瑟。
甄月抬起手猛地勒住缰绳,战马长嘶,她目光锐利的望着前方的山坡,云川军军旗在身后翻滚,一千战士也察觉不妙,纷纷搭上了新制作的长弓,对准暗浮的长坡,只等一令而下。
耳廓轻动,甄月敏锐的察觉前方山坡极其不寻常,如今战火四起,他们不敢有一丝松懈,正欲厉喝放箭,就见草丛中黑影蠕动,一把深红色烈旗从草丛中伸出。
军器所的运旗?!
甄月微微一愣,连忙收手,一千云川军见此,纷纷松弦收箭。
男人从匍匐的草丛中迅速起身,一身玄色铠甲,正气凛然,身后陆续有人收刀现身,惊喜呼喊,下坡后几个男人也牵马爬上来,站在披上,摇手大叫。
竟是远在西平的义勇军!
甄月御马奔过去,眼露惊喜,“季简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