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劳累,岳西撩了长衫就往外走,喜来赶紧从桌上又抓了块点心小跑着跟了上去。
“我也过去看看。”高公公对着云画和霞染点点头,低声吩咐道:“赶紧给主子做口吃的,再烧上水……”
“是。”两个女子应了,一起进了厨房。
“我看咱们主子穿的衣衫不是出门时的那件了。”
一进了厨房,霞染就和云画咬上了耳朵:“出门时,主子身上穿的是锦娘做的,针脚可比寻常的手艺强了多少……再说咱主子从来对咱们给她做的衣物都是爱惜的,如今怎么……”
云画低眉敛目地瞅着放在地上的几样野菜,心里也在琢磨着霞染的话,口中却说:“烧你的火去,主子做什么心里都是分寸的,哪里就轮得到咱们说话。”
霞染一撇嘴,眼睛往还在院子里抹眼泪的几个女人身上一瞟,口里犹自小声说道:“主子出去多少次了,她那次回来不是把带出去的衣衫再带回来?就是不拿回来,也会告诉我们留在外面换洗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霞染弯腰端起地上的半笸箩荠菜细心的择了起来。
这伙子人过的离群索居,虽然不能吃上些新鲜的蔬菜,但自打春天回暖,华盖山的雪消融后便长出了各种野菜,尤以北方常见的荠菜,马齿菜,大叶菜,苦菜……这样的野菜居多。
她们在行宫里过了好几年缺衣少食的日子,早就习惯了吃这些东西,如今石头房子里又是米面充足,腊肉腊鱼的在房檐下挂着还有许多,这一冬下来,早就把这些人养的丰润起来,个个都是面色红润神情安逸,正是日子富足的表现。
“我是觉着咱们主子在外面不是闯了什么祸事,所以跑的匆忙……”
霞染点燃了灶台里的炉火,一边往灶膛里添木柴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话再让我听见,我定会撕了你的嘴!”
听了霞染的话,云画一把丢了手里的野荠菜,伸手指着她骂道:“咱们姑娘为了行宫里的这些人连命都快搭上,亏我们几个是一起长大的,头两年日子那么艰难,主子心情不好,可就是那样,你看见她祸害过谁?”
“如今别说姑娘扔了件衣衫,就是把咱们这伙子人都扔喽也说得过去!什么叫她闯了祸事?主子若是为了自己,把咱们这些人丢下不管,才更自在!”
“今儿我把话搁在这里,姑娘就是真捅破了天,我也陪着姑娘一起死,绝不说半句废话!”
“哎呦,今儿新鲜了,怎么你们二位打起来了?”知道岳西走了挺远的山路定是饿了,锦娘和江岚也进了厨房帮忙,结果正听见岳西身前的两个大丫头拌嘴,锦娘与江岚对视一眼,对着身后的几个女人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跟着。
“是我不会说话……”
被云画骂了一顿的霞染偷着看了一眼立在桌边的她,忙又低下了头,老老实实的烧火做水。
“你多大了还不会说话?”云画在气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抢白了她一句。
霞染头垂得更低,嘀嘀咕咕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咱们的日子才有盼头,不是也怕主子出点事儿吗……”
“呸!你个嘴欠的!”云画抓起一把野菜照着灶台前的霞染便砸了下去:“咱主子心善,有菩萨护佑,能出什么事?”
越说越错的霞染急得要哭,赶紧闭了组,不敢再说话。
“行了,都少说一句吧。”江岚走到桌前也挽了袖子摘菜:“过去在行宫里数我说话最不中听,也没见月夕如何了。”
说着话,她用胳膊碰了碰云画:“你们姑娘行事自有分寸,再说啊,她比谁都惜命,没事儿别自己吓唬自己,待会儿她回来吃了饭,咱们再问问她以后如何安排吧。”
“说的是啊。”锦娘也凑了过来笑着说道:“没准儿你们主子头一个就会先给你们寻个人家打发了,省的留在跟前不说素素静静的伺候着她,没事就打架!”
这话说的云画脸上一红,板着的脸也松了下来,再一想,也觉得自己过于的牙尖嘴利,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您二位歇着吧,我就想给主子做碗面条吃,没多少活儿。”
“那正好,面条我会擀!”江岚一听便丢了手里的菜,转身拿了盆子去和面。
云画偷眼一看窝在灶前的霞染,见对方正眼睛红红地望着自己,她暗自叹了气:我也是的,那么难的日子我们主仆都熬了过来,她还不是和小时候一样,说话都是没心没肺的,我又叫什么真儿……
……
“当家的,你回来了!”躲在杂树林子里,灰头土脸的王婶子一看走过来的是岳西便笑着对坑里的人喊道:“大个儿,当家的回来了,赶紧上来!”
“好嘞!”大个儿应了,蹬着挖的坑坑洼洼的土坑爬了上来,亦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
岳西蹲下身子往那个没有完工的坑里看了看,不禁笑道:“听说这是逮兔子的?我看挖这个深度,别说兔子,我家宝气掉下去也跳不上来!”
“嘿嘿!跳不上来就对了!”大个儿拍拍手,走到一边拿起摆在地上的大茶壶‘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水渍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胸脯上,正好洗出两道子来。
“是我怕咱们这里被人找到,因此先想点法子防范一下。”跟过来的高公公沉声说道:“我们几个私下里合计了合计,这不,就相出这么个法子,说好了,一伙子人挖一天,明儿就是我和苏大夫过来接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