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终于喝完,小玉也正好处理完伤口,看着空空如洗的碗碟,她十分满意:“公子喜欢吃就好,等过几天可以吃油腻生腥了,我去炖其他花样的粥,保证把你养得白白嫩嫩的。”
林楚眨眨眼,咽了咽口水,这话怎么听着像没说完,保证把你养得白白嫩嫩的,待宰!
小玉没有深究林楚的想法,高兴得端着矮桌出去了,一到门口就见她家主人抱臂站着,门帘掀起的瞬间,还握拳抵在下巴上笑了一声。
小玉顺着殷秋离的视线回看,只见林楚正双手捂住耳朵,吐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她也忍不住一笑,作福的同时悄悄笑说:“王爷,公子挺好玩的。”
陈福闻言忍不住咳嗽声提醒小玉,小玉是他的捡来的,一直当做亲孙女养着。
殷秋离倒不在意,他十分清楚小玉的性格,绝不是那种会故意欺负作践他人的人,便小声嘱咐:“他的性子有些沉闷,往后多逗逗他开心。”
小玉点头答应着,她自小跟在殷秋离身边,从未见王爷如此吩咐过,心下不由奇怪,还回看了林楚一眼。
林楚已经放下了双手,低头平静的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殷秋离知道他得进去了,不然等林楚什么都想清楚了,他就没多少机会了。
林楚正在从方才观察到的细节中推想主人的大致地位,刚掐好具体范围,对方就进来了,一声不轻不响的咳嗽声提醒着林楚他来了。
咳嗽声有些熟悉,林楚抬头寻声望去,果然见过,是当日负责抓他进法刑司的人,他记得黄数称呼那人为王爷,西洛现今封了亲王的只有一人,宸王殷秋离。
怎会是这人?林楚心下奇怪,他先前判断如此富贵人家,最差是大商户,最贵是武林前十世家之类的,未曾往皇家身上去想。以现今的局势,沾染了皇家不是好事。希望此次被救纯属偶然,对方并未有所求,不然就麻烦了。
想到这,林楚决定先行出击,先堵了对方的口再说,他赶紧掀被下床,跪地道:“草民参见王爷!”
林楚的脚受过伤,身体又三日未下床,突如其来的快速举动让他身形不稳,跪地的同时向前扑去。
殷秋离手快,扶住林楚:“不必多礼。”
殷秋离的语气十分和善友好,林楚心觉不好,他只是个平民,对方即便伸手扶了他,也该用平淡如水的语气,毕竟对方是高高在上的亲王。
林楚的手不由微抖,努力稳定身形恭敬道:“多谢王爷!”
殷秋离知道转瞬之间林楚心中已有判断,这是他欣赏林楚的其中一个点:聪明、直觉敏锐。他也不掩饰,伸手扶起林楚:“你的伤未好全,快回去休息。”
林楚不敢动,他的脸色微微发白,殷秋离的举动让他的不详感更加浓郁,他执意跪地道:“草民何德何能,得王爷如此厚爱。”
问出口了?殷秋离一笑:“本王之厚爱自然不会随意给,林楚!你之才能担得起。”
林楚立刻婉言谢绝:“草民确无才能,定是王爷错看了。”
“哦?你的意思是本王有眼无珠,无识人之能?”殷秋离故意错解林楚之言。
林楚闻言,知道一般情形这种问话答案该是:草民不敢!但他知道,此刻若是这么回答,殷秋离定然更进一步,得寸进尺。未免陷入更大危机,林楚决定就此打住,冒犯殷秋离一回,受点惩罚也无妨,便道:“草民惶恐,确实是这个意思。”
殷秋离料想到林楚会选择这个答案,这是他欣赏林楚的另一个原因,不惧死亡,不惧威胁。虽说林楚的不惧是建立在本就无活命之心上,但他就是要这种胆识,不在乎形成这种胆识的原因。
殷秋离笑说:“好!本王无识人之能这点本王认了,不过……你这个人,本王就算错看了,也不准备放弃。”
林楚一愣,不想殷秋离会如此反应,堂堂宸王竟然厚脸皮耍赖。不能让对方靠耍赖蒙混过去,他必须推辞,然而刚要张口,殷秋离已经制止了他。
殷秋离逐渐收起笑容,今日之事是他深思熟虑的,他绝不会放弃。他要做的是说服林楚,他知道这并不容易,他选中的这个人身上有着独特的韧劲,并不好说服,很多常理在他身上都不管用。他同时也做过说服不了的准备,真到那个时候,林楚这个人不能留,再可惜这个人才都不能留。
“林楚!本王有些话要说与你听,听与不听随你。”殷秋离开口。
林楚清楚对方的言下之意,你听与不听,他都会在哪里讲。他考虑片刻,想着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就听吧,不然到死都不清不白的,便道:“王爷请讲!”
殷秋离见林楚肯听,立刻伸手扶他:“天寒地冻的,跪在地上冷,坐床里听去。”
林楚点头,顺着殷秋离的搀扶站起,坐回了床,床铺依旧温暖,可惜他感觉不到。
“本王在西洛的处境并不如世人所见的那么风光……”殷秋离开口,诉说着他的处境。
林楚安静听着,这件事的实情他早已在牢里知晓,殷秋离的讲述也如殷卓离所言,他已经认识到风光的背后是大权旁落,根基不稳。林楚记得殷卓离当时说过,宸王想要破这一局,须得弄件大事,自己让自己从已有高度掉下来。林楚还知道,殷卓离的话其实并未说完整,这件大事的选择必须十分谨慎,首先要保证自己对此事至始至终可控,其次这件大事不能毁其根基,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