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蝴蝶不知从哪儿飞进来,落在她素洁的被单上。
萧墨染一下掀开被子,身体朝后蜷缩。
被单重重的落在地上,蝴蝶来不及逃,被掀开的被单压着。
“师姐?”清荷端着热水进房,却见着萧墨染过激的举动。
她几步跑到萧墨染身边,伸手在她额头抚过,感受到褪到正常的温度,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了些。
只是,清莲师姐一向沉稳,处变不惊,怎会这般?
清荷抱起被单,拍了拍上面的微尘,放在一旁的木椅上,又从床角扯过另一床被单给萧墨染盖好。
萧墨染怔然的看着被单下被压死的蝴蝶。
清荷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师姐?你怎么了?”
萧墨染吐出口气,眼底的墨色逐渐恢复透彻,“没什么,清荷,你怎会在此?”
“这个啊,昨天我……”清荷一下反应过来,硬生生一个转折,“今天晨诵的时候,清律师兄告诉我师姐已回山,但身体似是抱恙,他知道你定是不愿叨扰他人,特让我来照看你。”
萧墨染抿了抿唇,“清律昨晚唤你过来,我虽睡着,也知道自己不大好,你是否顾看我整夜?”
被拆穿的清荷撅嘴,稚嫩的脸上很不情愿,“师姐你真讨厌,知道就知道,做什么非要拆穿我,你夜里高烧不退,还一直说胡话,我自是得你好些才放心。”
说胡话?
萧墨染眼眸清冷,瞬也不瞬的望着清荷。
清荷给她看的不舒服,嘴撅的更高,“好嘛好嘛,师姐很老实,没有说胡话,只是唤了一个名字。”
萧墨染垂眸,纤长睫羽遮住她眼底的神色。
清荷笑的开怀,眉眼均是灿烂的笑意,“师姐,颜夕是谁呢?”
萧墨染侧头,“山下相识的一个友人,不怎熟悉。”
“骗人。”清荷也毫不客气的戳穿她,“你病成这般都还记挂这人,肯定很熟悉,师姐你下山一趟怎学的撒谎了呢?!还是对我撒谎,我可从来没跟师姐撒谎,这人肯定是个狐狸精!师姐才离山多久就让你念念不忘!”
萧墨染揉着眉心,感觉有些头疼,“我已回山,与她再无相见的时候,即便曾有些熟悉,以后也会慢慢淡去。”
清荷见她不愿说,也知道凭萧墨染的性子,她不愿,你是怎么都问不出来,不甘心的抬头,“哼!狐狸精!等我下山,一定去看看到底是哪个狐狸精勾引了师姐!”
在她看来,能让稳重冷清的萧墨染记挂,肯定不是一般的狐狸精,那就很好找了。
清荷聪明的避开萧墨染受伤的事,这个师姐她很了解,想说的自会言明,不想说的,你问破天都问不出来,既然师姐不想提,那自己也没必要追根究底。
只是这颜夕是谁呢?
不管是谁,都是狐狸精!勾引了师姐的死狐狸精!
慕颜夕阖着眼,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一个下午。
修长手指搭着右腕青翠玉珠。
房子少有人气显得更加冷清。
这是她另一个住处,高级花园小区一百五十多平的房子,三室两厅,简约精细的装修,客厅连着阳台,落地窗隔着,夜晚能看到满天星辰和皓白明月。
她为了方便一直没有过来住,只是定期有人打扫。
原本打算等萧墨染可以出院就接回这里修养,那处改建的公寓人多口杂,那人定是不喜,更何况出来进去都能看见的倾色瑶池,对自己形象损害非常大。
客厅一侧放着供桌,摆着萧墨染留下的慈航金身座像,像前有个小香鼎,稳稳插上三柱清香。
这和房子本来的装修不很适合,但慕颜夕不介意。
只是萧墨染突然的离开让她所有计划搁浅。
她可以第二天就去找人,但夜总会积压许多的事情又得她亲自处理。
五个酒会,六个时装展,还有九个非去不可的舞会,光是那些讨人厌的莺莺燕燕就浪费她好几天。
上峨眉山这事就一再耽误下来。
这让慕颜夕憋屈的很。
“主上。”炽影推开阳台的落地窗,走进客厅。
“何事?”慕颜夕睁开眼,淡然瞧她。
炽影稍躬身,“已经寻到幽魅的踪迹,据下面一只树妖禀报,在峨眉山清心阁附近见过幽魅。”
慕颜夕蹙眉,“峨眉山?她去那里做什么。”
炽影摇摇头,“此后幽魅便已失踪,属下寻过成都附近百余城市,都未见到幽魅的踪迹。”
慕颜夕轻笑,唇线微弯,“她该是被困在了清心阁。”
她眯着眼,眼尾妖娆的挑着,“炽影,去接离韶,随我上峨眉。”
炽影想说什么,又住了口,恭敬的应,“是。”
傍晚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像是漆黑的天被撕开一道巨大的鸿沟。
断崖绝壁巍峨险峻,在昏暗的天色下好似张牙舞爪的精怪,沉沉的蛰伏在黑暗里。
暴雨如珠,砸的树木枝叶乱晃。
慕颜夕几人早就到了清心阁,幸而没有赶上这场大雨。
以她们的修为,避开那些普通的道士不成问题。
离韶面无表情,带着两人走向后山,一路循着暗淡的地方,雨势越来越大,倒也没遇到什么意外。
都是第一次来清心阁,可离韶却很熟悉路。
偶尔飞溅的雨滴沾湿她的脸,划过精致白皙的下巴,衬的她更是冰冷。
没多久已经到了后院,南北朝向,东南方一座不起眼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