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后再见,两个人也都意识到,那点荷尔蒙发散出来的吸引力如风吹散的轻烟般不复存在。
所幸都是理智冷静的成年人,看到对方能淡然的处理那一点微乎其微的尴尬,都微微感到庆幸。比起纠缠于男女之事,当然是有个拎得清的合作伙伴更让让人放心。
迎面吹来的风湿润寒冷。纪南垂下眼。……是那个叫作冯七的男人吗?
于他,邵棠身上有大利益可挖掘。他的身份注定不能有王妃,但如果需要,他不吝于给她一个夫人的名分,甚至可以许她作他唯一的女人。
但,他想,她一定是不会接受的。
那……就这样也好。
邵棠望着纪南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抬手挡着阳光欣赏了一会碧蓝的天空。
她当然不会为渣男守身。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三妻四妾的社会,想到纪南复杂的身份背景,再想到他是“别人家的忠犬”这种定位,就毫不犹豫把他从“可考虑发展的异性伴侣”的名单上划去了。
天,真好啊。
某个家伙不知道在战场上顺不顺利……
放下手往宅子里走,才忽的想起:“哎,忘了那件事了!”却是忘了跟纪南提她想去看圣山的事了。
“算了,反正不急。以后再说吧。”
又去看了一回冯七。倒是起床了。
“公子说要闭关,不见人。”小厮恭敬地道。
邵棠半晌无语,纠结着问:“他还……好吗?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小厮摸不着头脑:“娘子指的什么?”
邵棠没法说我担心昨天晚上刺激大发了把好好的一文艺青年玩坏了,揣着满腹的纠结走了。
翌日便是小年。听说朝廷这日起便要封印至正月十五,过年期间不办公。邵棠寻思司榕这会儿应该就不忙了,便揣上紫鱼佩套了车往宫里去——从花溪先生的大名响彻云中之后,邵棠出门就只能坐车了。
年前司榕忙的什么似的,额头上都冒出了颗痘痘。好不容易封印了,开心的猫在东暖阁里看话本子呢。正看到那与小姐私定了终身的落难书生一朝得志却转头要娶高门贵女,气得捶床,有侍女弓着腰猫似的窜了进来:“郡王来了!”
司榕麻利的把话本子往引枕下一塞。
纪南穿过槅扇进来,就看到司榕捧着一本游记读得津津有味,见着他来,坐直了笑道:“阿爹!”
纪南瞟了一眼引枕下露出的书角。
司榕脸一红,挪了挪女王的尊臀,挡住那话本子。
纪南也不揭穿她。
好歹要给女王留点脸面。
最近一直太忙,父女俩见面得都少了。好不容易熬到过年了,也终于能坐下来喘喘气,说说话了。
说是喘气说话,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朝堂那些事。也就不用像面见臣子的时候那样端着,可以随便歪在引枕上。
其实也就当闺女的一个人在那歪着……
此时便有人禀报花溪先生入宫了。
花溪先生很快就进来了。
花溪先生一进门就看见了歪着的女王和坐如钟的女王她爹。
花溪先生一点都不客气的推了推女王。
“挪挪,往里边挪挪,给我点地儿。”坐这种榻上,她总不能和纪南挤一块儿啊。
女王于是蠕动到中间,让花溪先生和她爹坐个脸对脸。
她爹:“……”总觉得这两个碰到一块,画风就不对了。
司榕见着邵棠,先是抱怨了一通最近她是如何累成了狗,又对邵棠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表示了羡慕嫉妒恨,又问了最近外面有什么新鲜事。
邵棠表示她每天忙于“修炼”,没关心过。不过她们家冯七前些天曾提过,燕云楼新红起来的一个伎子,善吹笛,“可入耳”。鉴于她们家冯七的傲娇属性和眼高于顶,“可入耳”就表示水平相当高了。
纪南饮尽杯中的茶,听着眼前两个丫头从燕云楼的伎子到今年冬装的流行款式一路歪到了书街的孙家老铺的炸奶/子趁热吃最好改天一起微服出宫去吃的时候,为自己的耐性点了个赞,然后放下茶杯问道:“子乔今天来,可是有事?”
刚刚还在为炸奶/子流口水的邵子乔“哎呦”了一声:“差点忘了,我就想问问,我能不能去圣山看看?我不是说在外面看山,我是想进里面看看,行不行?”
从炸奶/子到圣山,话题转折之大让人有种闪了腰的感觉。
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的室内,忽然有了一瞬诡异的安静。
殿中服侍的侍女,连气都不敢喘。
“不行吗?”邵棠问。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唐突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能经过主人的允许堂堂正正的去参观,而不是鬼鬼祟祟的偷摸进去。
“可以。”这是纪南拍板。
“今天有点迟了。圣山在城北三十里处,明日一早再去吧。”这是司榕在安排。
这样就得到了允许,多少让邵棠有些意外,她以为还需要费些口舌的。主要是,“你们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纪南笑了。
这个男人不是不会笑,只是很少笑。他大多数的时候,要保持冷厉的形象和狠酷的气势,因此很少有笑容。
今天或许是地龙烧得暖洋洋的让人想睡,或许是他被邵棠眼神中的天真和发问的简单直接感染。总之,他笑了。
笑得很放松。
像他这样的男人,真的放松的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就会很好看。
“你来到云中有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