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老父亲,徐念念眉头柔和下来,点了下头,说:“这一个月,我好歹给父亲绣个腰带。”
“那弟弟也去给爹准备礼物啦……”说完他就灰溜溜跑了。
徐念念无语的望着他的背影,说:“吩咐王管事派多点人跟着他,估计会出去瞎跑。”
岫红上前一步,道:“嗯,奴婢晓得了。咱们家戒哥儿都十一岁了,性子却还像个孩子似的。当初大少爷十一岁的时候可比他老成多了。”
徐念念想起什么一怔,眼底满是怀念。
岫红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道:“夫人……其实是记得起来的吧?”
徐念念愣住,不要意思的垂下头,说:“对不起,岫红。”
“奴婢惶恐呢,姑娘快别如此说……若是一般人,想着也是忘了才好。何况是夫人呢。”曾经这般骄傲的女子,若是想低头,不寻个由头可成呢。
想来他们家三姑娘也当是自个忘记了,这才可以坦坦荡荡的面对襄阳侯。只是襄阳侯那里却也是出了状况,突然间的就又想和他们家姑娘过下去似的。
徐念念抬起头,盯着她道:“都过去了,岫红。等我和他和离,单靠嫁妆也能让你风光出嫁。”
岫红脸颊通红,道:“夫人说的什么话啊……真的一定要和离吗?姑娘您曾经这般爱慕于侯爷,难得侯爷态度有些松动了,为何不顺水推舟试试呢?”
徐念念豁然一笑,说:“曾经爱慕他的念念已经死了……那种彻骨之情我亦不想再重来一次。我只觉得愧对于父母亲人,愿以后半生为报。”
“夫人……”岫红心疼的望着她。
徐念念想清楚后又拿起手绷,准备给父亲绣个生辰礼物。就是不晓得父亲会不会来别院呢?她眼睛一亮,她的老父亲,那般疼她,定是会来的。
大黎官员本就是五日一休沐,徐相国赶上生辰,隋皇后示意监国的太子殿下多批了他三日假期。连在一起可以休四天。恭亲王下朝的时候追上岳父,本是想商量着何时带着妻子徐菲菲回徐家给相爷过生日,没想到反倒是被徐相国给拒绝了。
徐相国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嘱咐儿子留下照看怀孕的媳妇,自个带着妻子徐柳氏和四女儿徐嫣嫣急忙出城,生怕晚了就又浪费半日。
宫里。太子殿下陪着卧床的父亲说了会话,见千贵妃过来看望父皇,便寻了借口撤到母后寝宫。皇后娘娘方准备好吃食,拉着儿子坐了下来,一起午饭。
“皇上今日可好?”
太子殿下点了下头,说:“气色好多了,就是犯懒呢。不过昨晚去了宁贵人宫里看小弟弟,今个千贵妃来的便早,我腻味她说话,便也走的早。”
“真是一团孩子气,她终归是你父亲宠妃,礼节要到。你如今监国,正是被人挑刺的时候,万不可出错。娘是正宫,你是嫡长子,这世上完没有比咱们更正统的了,随他们蹦哒去吧,你且做圣人的孝顺儿子便可。”
太子聪慧,一点即明。他想起什么,说:“舅舅来消息了吗?”
提起如今唯一活下来的嫡亲弟弟,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的精致面容上总算流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轻声道:“你能随时念着你舅舅,母后就安心了。”
“母后哪里的话,舅舅为人正直,对大黎忠贞不二,又是能信得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我是真心想他了。”太子在长辈面前,已然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子。
隋皇后摸了摸儿子额头,说:“说是递了折子进去。后宫不干政,没有多打听。你父皇病着,漠北却传来异动,指不定是外敌还是内患。你父亲看在镇南侯李家祖先的攻绩上,在先太子谋逆案上手下留情,表面做了好人,心里却又不放心人家,这才稍微有点消息,就像惊弓之鸟似的。”
“可是为何一定要舅舅去呢。”赶在年关前让舅舅出京,小太子总觉得有些愧对舅舅。他舅舅本就没讨个好媳妇,家里没人心疼就算了,父皇还如此使唤人家。
隋皇后挺了挺腰板,淡定道:“隋家忠烈,涉及李家的案子,你父皇哪里敢托他人。”谁不晓得当时太子根本就是还没来得及谋逆,就被圣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至于镇南侯就更冤枉了……可是谁让他是先太子外家呢?皇帝废太子,自然忌讳镇南侯……他又不能手刃亲子,落人口实,必须做个宽和的父亲留下儿子性命,又哪里可能让镇南侯手握漠北军权?
漠北那地界儿最早是欧阳家族的地盘,当时固若金汤,连皇家都插不进去手。可是百年已过,欧阳家早就落魄了。李家接了漠北地界儿,也想学着欧阳家做土皇帝,圣人却是容不下的。
现如今,是他们隋家的年代。隋家在大黎历史中有过数次沉浮,最辉煌的时候老太爷命令隋家不得再入仕,曾有过三代皇帝的朝中都不曾有隋家子弟,可是却也造就了隋家是从太/祖皇帝打江山到如今四百余年,唯独从头到尾都敢自称望族的豪门。
太子殿下又将朝堂上一些趣闻说给隋皇后听了一会,两个人愉悦的用完午饭。
隋皇后叮嘱他道:“稍后看完折子批注后记得亲自去给你父皇审阅。”
太子殿下黎弘宸点了下头,宽慰隋皇后道:“母后放心,儿子一直清楚着呢。绝对不会趁着父皇生病便生出乱七八糟的心思。再说这天下,难道未来本不就该是我的?我着急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