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宇望着清早天边火红的霞光,绣迹的金色丝线为麻本色的素色添了几分亮色和高贵,晨曦中一抹喜色跃上他的眉梢,同那霞光一样,久久不曾消散。
清早,探子上前禀告荣欣王还未回府。
上官寒早早便来到了玉昆府,他匆匆的步伐如风掠去上官宇眉梢的喜色。
上官寒抬头,看到他,目光中有些畏惧,在他的目光下脚步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而上官宇立在原地,负手身后,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角,看向他。
他对着上官寒含笑说话,目光却一点未曾看向他,余光中有些许的冷淡,那目光,针尖般,刺入上官寒的心头。
他吞咽了下口水,笑道“六弟,今日天气不错啊。”
“五哥这么早,来我府邸何事啊?”他语气淡淡,嘴角的笑意也如同昙花,然看向上官寒的眼眸中并无敌意,只带了几分不屑和嘲讽。
上官寒吞咽了下口水,看了看自己,衣冠华服,衣服上细看能看出来也是做了文章的,而他抬眼看上官宇,和平素里的穿着并无太多差异,他顿了顿,嘴角很勉强的拉出一个弧度,道“六弟,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当然,他怎么可能忘记,他抬眼看了看天色,笑着道“五哥,未免太着急了些,离父皇所设立试目开始的时辰尚早。”
上官寒略微尴尬的笑了笑,轻吸一口气,道“先来你这里坐坐,此次应试应当有好多人参加才是,父皇可说了,此次应试之人,若中,皇子直接立为储位,若非皇子的朝堂之人,若中。皆加官进爵,且有封王的可能。”
上官宇看似漫不经心的拾起水壶给面前的矮灌木丛浇水,心中却因他的话一动,瞥了一眼上官寒。看到他身上精致的暗格图纹路走线,是一个完整的虎头形象。
看的出上官寒是想在此应试上一显自己的才能,可皇上真正的心思他又怎知,但他转而一想,若此次上官寒能上了储位也好。毕竟无论怎样,上官恭男都不会将皇位传于他,而他想上位,也只有一个法子。
仅此的一个法子。
若他上了储位,到时效仿玄武门之变,似乎要更好,如此想来,他便不在意上官寒了,边漫不经心的浇着花,边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随即他微微转身。看似不在意的笑着道“五哥,觉得可有把握?”
上官寒嘴角带笑,道“我买通了应试官,听闻父皇设了文武双向,不过也不为怪,毕竟,父皇也是马上得来的江山,若他亲自出题,我想自然不会少了武这一项的。”
“怪不得你如此高兴,以武自然我和老九皆不如你。这摆明父皇偏袒。”他笑着道。
“怎会,若父皇真钟意与我,那倒真是万幸,如此。我也可助六弟成事。”上官寒悄悄看了看上官宇的脸色,笑道。
“我只探知些许,至于这应试内容,我也是全然不知,我恐吓应试官,也未探出些什么。”他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
上官宇嘴角悄然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淡然道“这倒是像你风格。”
上官寒显然有些激动,看着天色已经大亮,忙道“这时辰也快到了。”
上官宇淡淡的动了动眸,道“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说着,迈了脚步,向内里走去。
许久,脚步声起,上官寒兴奋的抬头,继而看到上官宇身着的服饰时,眉头不由轻皱,他换上的衣服甚至不及刚才所着的衣饰,此穿着在大殿上,定然略显寒碜,掉了身为皇子的身价。
“六弟,你真打算穿此前去?”上官寒诧异的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父皇可未曾言穿何衣出席,再这说了,此会试本也与我没太大的关系。”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走吧。”
两人不过刚走至第一道门,便听到嘈杂的人声,眼前更是,三三两两的人群,簇拥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人还真不少,想进王的人还真不少。”上官寒皱眉,带着怒意的道。
“呵呵,皇宫许久没这般热闹过了,倒让我想起昔日过年的情形来了。”上官宇假意无心,实则故意说于上官寒听。
上官寒被他一句话勾起酸涩回忆,眼神晦暗,半晌无语。
上官寒此刻的嘴角的笑意降了下来,看着来往的人潮,道“那热闹的场景我绝不敢忘。”
上官宇动了动眸,笑而不语。
他想起母亲变着调子的责骂他“逆子!”想起那天气的脸色煞白的母亲,一拳一拳的捶打他,那疼痛现在想起来都让他难以入睡,母亲哭红了眼,不间断的捶打他,偶尔掉下来的泪珠落在他的脖颈上,疼的他说不出话来,五岁那年,练骑马,被马扔下,摔掉牙齿,他站起来都未曾落一滴泪,唾了一口带血的唾液,带着一股狠劲再次的跃上马匹,然而,母亲打他那次,他真的疼了,疼在心里,咬着牙,泪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
如此欢快的氛围,为了让母亲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去厨房拿了些许热食,惊动了御膳房,赤手抱着刚炖好的乌鸡狂奔,若不是上官宇帮忙,那一夜,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收场。
热闹的年夜,他却上演了一场闹剧。
当他将炖好的乌鸡递给母亲的时候,看到母亲染了水润的眸,他放下炖好的鸡,才感觉到手上被灼烧的早已没了知觉,手上已然被烫起了脓疱。母亲并未吃,而是问他鸡的来历,他吞吞吐吐半晌,告知此鸡是他偷偷从御膳房里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