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推窗,外面落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像是人的哭声。
昨夜莫林海不知何时回来的,她只是早晨起来的时候,看到躺在她身侧的莫林海,没有脱衣服,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下雨了?”莫林海皱了皱眉头,显然是被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落声给吵醒了。
“嗯,这雨还不小呢,一时半会恐是停不了了。”沈文秋看着那雨道。
沈文秋转脸看了看莫林海,感觉此刻因为几天的奔波,胡子渐长的他,就想起那个有着大胡子脸的哥哥,他说,沈文明已经死了,再也不要去找沈文明。
出门的时候,依然在下雨,雨落在油纸伞上,在伞面上蕴散开来,他们来祭拜的时候,纸钱都飘不起来,也点不着,纸钱还未飘出,便被雨打湿,落于地面上。
莫林海一直将手搭在沈文秋的肩膀上,雨落了他一手,他未曾注意。
祭拜的时候,沈文秋有所期待的回头,想隔着那雨帘看见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看见。
只有被雨打湿过的祭拜的冥纸,证明他们来过。
她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来,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哥哥。
那天,她们没有继续下榻客栈,直接坐了马车回了玉林县。
京都,惊睹。
沈文秋来过一次便不想来第二次的地方,这里满是凄寒,雾霾遍天。
那雾气很大,遮挡了来时的路,在这大雾中,撩开帘子,此刻,连外面驾马车之人都看不太真切。
沈文明在这清早的大雾中,膝盖沾染这昨夜雨落的寒气,看着那墓碑,莫林海将她们母子合葬了。
那墓碑上什么都没有写,是沈文秋告诉莫林海,不必写了,她说不想有人再去惊扰她可怜的嫂子,其实,是她觉得,哥哥会亲自去的。
这题字就留给哥哥吧。
他的目光无声的看过那墓碑,看的那未着漆的墓碑,看着那墓碑后的一抔黄土,他从身侧抽出刀,在那墓碑上刻道:
沈氏亲人之墓
沈负人敬立
这里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孩子,沈文明用力的一笔一划的刻,仿佛要刻在他的心中,沈文明手指拂过那墓碑,手指被刻上的沟壑所划,流下一道殷红的血迹来,血混着雨水,从那沈字尾端缓缓的流了下来。
他站在那里,不哭也不动,只是安静的望了墓碑许久,直到那雾气开始淡了,开始能看到近处的树木,沈文明起身,头也没回的走了。
秦子明告别了高岚,去找师父,明日晚上,那人便会上山了吧。
师父又会坐在那块苍凉的山石上等他的故人。
明日师父又会找借口将他支开,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师父的秘密,尽管师父也知道他知道,他还是每次将他支开。
身子摩擦,感觉到身上的银票,秦子明那一向冷峻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推门,师父正在炕上独饮,他的眼中掠过奇怪,便又很快褪去,笑着从怀中掏出银票,放在桌上“师父,钱够了。”
师父的目光甚至没有去看那钱,只是哑了一口酒道“子明,这钱以后用不上了。
”
秦子明突然感觉师父话里似乎有话,什么叫以后用不上了,他不禁皱了皱眉。
师父抬头看他,缓缓道“给为师送药那人去了。”他的神色黯淡,“此后都不再有人来送药于我,即使重金也难求了。”
耳旁炸响这师父的话,他喃喃道“怎么会,他不是有那冰蟾,怎么会死。”
“师父无妨,我们可以自己去寻那雪蟾,若是不得,我们去雪原。”说着他便觉得泪突然泛上了眼眶,是一种害怕,是一种难过,如此难以抑制。
“为何重金难求,因为此物实难得,若是那般容易,便也不稀罕了,即使在雪原生的人,都不一定见过那冰雪蟾,我也是当时命不该绝,才遇得此人。”
“那师父?”秦子明脸上掠过担忧,手指在桌前紧紧的握着,指尖扣在桌上,道“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
师父看了看他,缓缓的站起来,下了地,声音低缓的道“子明,你随我来。”秦子明看着师父,千言万语哽在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刻竟突然想起七岁时,娘亲去世的情景来,看着那背影,仿若秋风穿体,冰凉。
他动了脚步,缓缓的跟在师父身后。
老者破开谷霖的胸膛,看的那上面极细的白色蠕虫,像是蜗牛一般,附在谷霖的心脏处,这蛊虫当真毒的很,竟然将人那么大的脏器几乎侵吞,而它竟然还如那除了壳的蜗牛一般。
他听说蛊物喜血,他便用小瓶装了血放置在谷霖的心口上,那物闻的血腥味果然沿着杯壁缓缓的划入瓶内,在那血中竟然仿佛复活了一般,肆意的转动着身子。
他用针将谷霖的心口缝合,既然去了,怎么能尸体还受着蛊虫的折磨。
秦子明看的师父,此刻正坐在那儿穿针引线,近前,才看的是在缝合一个人的心口。
师父转过脸,看了看他,直到将那人心口缝合起,才转过脸问他“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他看了看地上的尸首,道“这人不是给您送药之人吗?”
“嗯,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师父缓缓的站了起来,接着道“子明,武功再好之人,都难免自己不会中毒和蛊,就如同他,中了噬心蛊,一夕毙命。”
秦子明蹲在那儿,看那在血液里的白色蠕虫,也是惊异和乍舌不已。
“就是这个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