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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草地上唯有“得得”的马蹄声.身后恢弘的大帐已经离妘夕越來越远.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泛出了红光.伴着几缕绚烂的朝霞.一轮滚圆的红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妘夕渐渐觉得有些体乏.便放缓了速度.只让黑花随意踱着步子.顺便也吃几口肥美的青草.她拍拍黑花脖子上油亮水滑的鬃毛.给了它一个赞美的口哨.
看着天际那如火海般翻腾的云霞.妘夕的心里再次被深深震撼.仿佛着迷了一般.不由自主地伸开了双臂想去拥抱那抹红到极致的美.
当初师父带着她去看索斯亚湖.那种波澜壮阔的山河秀美第一次在她脑中留下了深刻的映像.如今独自一人在这般亡命天涯的路上.也能有幸看见如斯美景.妘夕一下子觉得原本压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原來草原日出.是如此的美.
但愿有朝一日.身旁能有另一道身影陪她一起看日出日落.
妘夕乘着风深深呼了一口气.有些凌乱的发辫在脑后飘扬.她右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肚子.“孩子.我们去哪里.”
岚夏的地势地形妘夕并不十分熟悉.一开始她甚至真的沒有盘算好自己究竟要去往何方.处处是他乡.处处亦可是故乡.这些年远离洛都城.她早已适应了这边的生活.若能找个僻静的小村庄落脚.做个平凡普通的山野村妇.将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又走了大半日.眼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银光.待走近了才发觉是一条宽阔无比的大河.粼粼波光闪着太阳的颜色.奔腾着涌向远方.
妘夕有点茫然地取出羊皮地图.这才发觉这条大概便是师父曾经提起过的希林河.连索斯亚湖都是它其中的一个分支.
水汽氤氲下.周遭的绿色仿佛都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下.倒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思.
“哎”妘夕翻身下马.轻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她自己终究是朝着西北而去.难道这才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绕过希林河再走两日路程便离凌河不远了……
黑花低着头惬意地啃食着灌木林里的嫩枝青叶.偶尔抬头朝着妘夕的方向望上一眼.见妘夕只是坐在河边静静地发呆.便甩甩尾巴重新吃它的美食去.
从包袱里取出一些干粮.就着清冽的泉水.妘夕开始吃她逃亡路上的第一餐.腹中的孩子似乎能够体会母亲的艰辛.难得食罢竟沒有恶心的感觉.
妘夕刚净了手.打算将水囊装满便重新启程.林子里的黑花突然不安地长啸一声.片刻之间便冲了出來.它这一叫惊起林中不少飞鸟.扑棱着翅膀四散逃去.
正想伸手安抚黑花.远处传來一片“得得”嘈杂的马蹄声.从声音上辨出來的至少有四五匹马.妘夕眉头一皱.想躲避却已经晚了一步.
只见为首的一匹黑马急速驰來.马上的男子眼睛一直遥望着远处的希林河.待一低头看见妘夕和她的马匹时.眼中突然露出一道惊叹的光.
“吁”男子急忙收住了手中的缰绳.调转了马头朝妘夕走去.
黑花由于生人的靠近鼻子一直生气地喷着气.妘夕摸了摸它的脖子.示意它稍安勿躁.她抬眼朝马上的男子看去.是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枣红色的衣服.两道浓黑的眉毛向上斜飞着.一对丹凤眼正居高临下地将妘夕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好马.果真是万中无一的好马.”男子身手矫健地翻身下马.终于将目光从妘夕的脸上移开.转而投向一旁的黑花.
跟在红衣男子身后的四人皆面色黝黑.身材壮硕.脸上神色冷峻.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听命于那个年轻人.而且个个都是练家子.
妘夕并不想与这些人有任何瓜葛.只装作沒听到男子的话.牵着黑花便朝他们身后而去.
“美人请留步.”红衣男子嘴角朝上扬了扬.一挥手两个彪形大汉便挡住了妘夕的去路.
“公子这是何意.”妘夕不悦地抬起头.看样子也是个体面人.不想说话行事竟是这般轻佻无礼.
“哟.原來姑娘会说话啊.哈哈.”男子一个眼神两个手下便自觉退了回去.他嘻嘻笑着走到妘夕面前.“在下只是好奇姑娘是从何处得到这匹大宛国的宝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