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不知道自己除了病死和意外,还能有什么死亡方式,但至少绝对不会是饿死。
从她开口说第一句时便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果然,沈嘉敢离开不久,她就乖乖地爬下床吃饭。饿了两天,一碗白粥都美味得跟山珍海味似的,直到周大娘进来收拾东西时,激动得快哭出来了。
但是既然踏出第一步,再继续忸怩做作就不像她顾苒苒的作风了。
次日苒苒就算恢复了正常,该吃吃该喝喝,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让她感到庆幸的是,不但顾连昭不知去向,连姚碧华也不见踪影,不必为尴尬的见面感到心烦。可顾连昭不在,不代表他的眼线不在,苒苒连着几天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她,无论她怎么着都找不到人影。
敢跑到顾连昭的宅子这么监视她的,苒苒只想到一个人:“黑莲,你出来,我知道你躲在附近。”
她站在院子里,对着四周的空气大喊,可连个风吹草动都不见,苒苒心一横,故意往外走,“你不出来也行,那我出门你也不要跟着。”
她眼神往四周打量了一下,仍不见有人影,便大步地朝大门走去,结果门一开,一个黑影把她吓了一大跳。
黑莲一脸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逼得苒苒不得已往后退。苒苒心道,顾连昭对她不放心,居然还派人盯着她,不过从这几天来看,这个黑莲似乎并不是跟顾连昭站在同一阵线的,至少在这件事上。
“我问你,你并不希望顾连昭跟我在一起对不对?”苒苒见他眼睛亮了一下,谨慎地望过来,她耸了耸肩,“不用惊讶,我就猜而已,如果是,你就点点头。”
黑莲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苒苒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苒苒像是得到了一个保证,松了口气,笑得一脸虚假。“那好,既然咱们目标一致,你帮我个忙,我就从顾连昭眼前消失,而且绝不再出现。”
黑莲一惊。没想到苒苒竟然能看穿他的心事,还主动提出离开,“什么忙?”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苒苒惊呼了一声,黑莲顿时感到尴尬,沉下脸,显得很懊恼。苒苒没心思调侃,摆手道:“我不逗你,你只需要待在这里,就当我从没离开过,我现在就走。”
黑莲这才发现苒苒这一身打扮根本就是随时做好远行的准备。难怪她这几天那么配合沈嘉他们,他还以为是转了性,决心要留下来。原来只是做个幌子,好趁他们不注意偷溜。
忽然间,黑莲想起顾连昭临行前的担忧,他虽做好挨骂的准备,可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你要去哪。”他希望苒苒能离开,不要成为阻碍顾连昭前程的绊脚石,可因她又是顾连昭心中重要的人,黑莲不免有些担心她的去向。
苒苒并不打算跟任何汇报行踪。实在没办法,她就随便跑到一座山里隐居,总之不想跟顾连昭再扯上关系。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说她不怪顾连昭那都是骗人的。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为他的行为买单。可说恨又太重了,爱都谈不上哪来恨,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家人,既然是家人,怨也好恨也好。总是会随时间而淡忘。
但她不想再重复这种愤怒和埋怨,最终会让她彻底痛恨顾连昭。在这个世界里,能让她牵挂的人不多,能让她无怨等候的人也不多,她不想连多年后见面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一个侯家子,一个乡下女,本就比镜花水月还要遥远。如今不过是各归原位,走回原本的生活轨道,在她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顾连昭却执意把她拉到他的世界。
苒苒摇了摇头,望向天空的目光充满了憧憬,“这并不重要,我本可以不告诉你偷偷溜出去,既然我们目标一致,我就不浪费力气了。好好照顾他,劝他跟姚碧华结婚,还有……实在没办法就找个尸体假装是我,骗他我已经死了。”
“为什么?”黑莲倒抽一口气,没想到苒苒竟然打算装死来逃开。
苒苒没好气瞪他一眼,“你不是哑巴吗,怎么那么多话?”好不容易哄着周大娘出门替她买东西,又趁着沈嘉上店铺,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结果白白让黑莲拖了一半时间。苒苒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就这样了,后会无期。”
没等黑莲回神,苒苒已经迅速窜出门去,跟逃亡似的朝明珠阁奔去。
黑莲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根本不知道苒苒要去哪里,万一出什么意外,他真当担不起。可就在他准备追出去,姚碧华却挡住了他的去路,“黑莲,我刚刚看你跟谁说话,苒苒呢?我找她有事。”
没想到姚碧华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黑莲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伸手不让她往里走。姚碧华一怒,出手将黑莲打退了几步,跑到苒苒的屋子大喊:“你让开,顾苒苒你给我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半天听不到声响,她当下怒起,踹门而入,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她顿时一愣:“人呢?!黑莲,她人去哪了?”
黑莲抿了抿唇,目光朝门口方向望了一眼,姚碧华顿时恍然,“你是说她走了?”见黑莲犹豫地点头,姚碧华心中的疑虑更深了,明明见顾连昭对她那么呵护,换了谁都不会想要离开,她怎么忽然自己想走。
“她去哪?”姚碧华追问了一句,可黑莲只是摇头不答,“她是出门,还是离开?不对,她一定另有阴谋,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