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是王对王会死么？他们这样也算对上了吧，难道说彼此不看脸就不算对上？”林泽始终搞不懂，棋局有棋局的规矩，被将了军难道两个还能和平相处？
“你们这些小孩子。”地藏摇头，叹了口气，“玲珑棋局是阵法，但阵中之人也是关键，他们现在是王对了王，但两者必然有一场争斗，争斗到最后留下的，才是胜利者。”
“也就说他们地打一架？”魔君对这方面也不太懂。
慕容秋白了两人一眼，他们还真是没心没肺，他又看了看碧归尘，见她一脸那肃然。他还是能从朱雀的脸上，看出一些属于碧归尘的痕迹，尤其她的眼神。此刻她看着五彩大鹦鹉小闹，心里定是起伏沸腾，久久不能平静。
小闹却不再看碧归尘，他也听到了这边几人的讨论，大鸟脑袋晃了晃，随后毅然转身，面对着小阎王。
“我还真没见过你。”小阎王冲他微笑，“你怎么敢转身过来的？”
“我其实很傻，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聪明，我的存在也没有那么可怕。这世上有黑即有白，自古常理。若一日十二时辰都艳阳高照，人间可受得了？”
他避开了小阎王的问话，实际是承认了他听到大家的对话，觉得不可能见光就死，才转过身与小阎王对视。最终都会打上这么一架，他也平静下来，不再着急。
初听他这话时，众人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似乎有那么些道理。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心中都生有两面，一面佛一面魔，有时只有一线之隔。但总有哪里不对，比如，“世人常能用人性压制魔性，而你是被魔压制了那一丝人性，不是吗？”归尘开口。
小闹看着她，突然笑了，“你这样子我还真不习惯。你说得对，我满身魔气，唯一那点人性，都在人间跟你耗尽了。”
“我可曾有对不起你过？”
“没有。”小闹摇头，“我从来都觉得我们相处愉快，如果可以，我并不想恢复从前的记忆。但这是迟早的事，我有我的路走，你们有你们的。偏巧我们走到了相对的路上，谁也说服不了谁。”
碧归尘第一次发觉这只鸟这么能说，她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何必打打杀杀的。”林泽突然冒了一句，把大家吓一大跳，“你看，你跟着碧姑娘这么久，凭我们所见，她可曾对你不好过，随时都挂念着你，给你吃的一些丹药连我们都很少吃到。你在离门过得怎样？离门主一向都对你，你真的要对他们下黑手？”
小闹看了看玄武，又看了看他脑袋上的蛇头，“不知为什么，我看见那东西，就想抓过来吃掉。”
“哧溜”，大蛇迅速躲进龟壳里，冒出个蛇头对他呲牙咧嘴。
“喂你别吓他啊，你没话说证明你同意我说的话。他们当你是亲人，可你呢？非得要闹得这个世界天翻地覆。难道你真的忍心和我们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倒愿意跟你斗得你死我活。”小闹虽然答了话，却迟迟没有动手。小阎王索性也退到一边，听他们两个掰扯，如果真的一通谈话就能平了这战局，林泽也算是拥有一项天下无双的技能了。
“那你们想让我怎样？”小闹突然问。
这话问得坦然，却没人能坦然回答。四只神兽从来都喜欢这只鸟，平常逗他的时候不在少数。可现在他们是敌对立场，他却安下心来和他们对话，甚至问，想要他怎样？该怎么答？难道说想让他进地狱十九层，永远呆在黑暗里？
“你们不想让我进十八层，无非是黄帝最誓爱的那朵花的神识被关在里面，你们只看到他伤了多少人命，却不知道他当年的心伤。你们觉得全是他的错吗？”
“那不然呢？”林泽不明白，“他当年难道不是强迫黄帝一统六界？”
“那是因为六界当初异常混乱，黄帝与他的部族难以支撑，那是个群魔乱舞的时候……”
“是……这样？”林泽看向几位佛尊，又看了看九重天上的两位。
“确实混乱。”九紫星君叹气，“任何一个世界在初创时，乱是免不了的，规矩和律法都是逐渐完善的，没有哪一个智者可以一下子将一个世界创建得完美。但并不是，为非作歹的理由。”
“他不过是看到黄帝时常受伤，有时严重得几天都昏迷不醒，一时气愤才说出一统天下的话。后来他觉得自己的提议是正确的，便一直坚持。他若十恶不赦，当初便该自己去做。”
“不管什么缘由，有害世之心，便难长久。你觉得他当时是看黄帝受伤才忍无可忍，他希望黄帝一统六界，最后不得已才自行入魔。那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妄念罢了，又何必大言不惭地推给黄帝？只因他当时没有那能力，才将希望寄托在黄帝身上。”碧归尘撇嘴，虽然是张鸟嘴，但那不屑之情却表达无误。
“或许吧。”小闹叹了口气，“他当初四分五裂，唯根系闯进了暗域，其他的茎叶花四散各地。他本想去找回他们，我劝他潜心修炼，总有一日他们会合体。”小闹说着，回头看了看忘川河上那座名为“奈何”的桥，“阎王不愧为王中之王，他在暗域时便叫奈何，你给他取的名，也是奈何。”
虽然六界中大多数人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阎王是最后的王对王，但他们其实没什么意见，小阎王却叹了口气，“为什么是我和你站在最后的棋局上，其实是因为我比你更懂得什么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