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合浩然真人以袖掩面,做作的哭腔凄婉动听,唱到:“徒弟呀,你为何那么傻——啊——”
晏北归:“……”
玄合浩然真人抹眼泪,继续唱:“两个时辰呀,没说话呀,一起走呀,绕城墙呀,走了九圈又九圈呀,不停歇呀——啊——”
她调子拖得极长,哪怕知道自己师尊已经变成一只鬼,但晏北归还是觉得再拖下去,他师尊会一口气喘不上来气窒息死。
下一刻这个错觉就被打破了,玄合浩然真人彪悍地伸手抬起自家徒弟的下巴,左右打量。
“明明你这个长相应该是最受欢迎的那种么,好好用下美色不行?你们就算只知道走走走,怎么连牵个小手也不会啊?!”
被师尊掂量猪肉的目光打量,晏北归表情不变,他微笑着,一边十分自然地扒开师尊的手,一边道:“徒弟觉得这样很好。”
他顿了顿,唇边的微笑扩大几分,又道:“春道友在这方面胆子小的很,我不想吓到他。”
听到晏北归的回答,玄合浩然真人也只能无奈叹息。
她徒弟的偏执她自然明白,更别说她其实已经是撒手归西的人,这事她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年长女修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一对师徒所在的地方是飞天城。
无忧乡破碎成那个模样,更别说里面除开阵法外皆是空荡荡,观光一圈后,无人想要在那里久待。
倒是同样经历一番大战的飞天城还有不少院子保存完好,城中人百不存一,反而减少了麻烦,众人皆是随便挑了一间没有坍塌的屋子进去休息。
师徒两人此刻所在的院子是玄合浩然真人在飞天城经营的老巢,侥幸没有毁在大战中,除开有一面墙体上出现一道裂缝,其他都算完好。
晏北归目光慢慢扫过这间屋子,打量其中摆设,看到桌上的彩泥小玩意儿,眼中带上一抹笑意,道:“这些年,师尊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活也是这般过,死也是这般过,不错如何?有错如何?”玄合浩然真人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晃悠脑袋念到。
她念完,发现晏北归还不走,便开始驱赶他。
“滚滚滚,去找你心上人,让他快点修好转生之路,老娘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阴域中呆了!”
一只绣鞋呼啸砸向晏北归的后脑勺,晏北归哈哈大笑着躲过去,几步出了大门。
然后走出大门的他对上了就站在玄合浩然真人府邸大门前的季莳难以言喻的眼神。
山神大人看看那只落到地面的绣花鞋,又看看呆愣住的晏北归,语气莫名微妙,道:“道友,你和你师尊之间的互动……真是充满情趣呢。”
晏北归:“春道友,我觉得你说的情趣不是我知道的那个情趣的意思……”
“唔?”季莳挑起眉尖,“情趣能有什么意思?”
晏北归:“……”
白发道人看到春道友摸摸下巴,又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因为对方故意压低声音又有几个关键词没有说出来,让白发道人不能理解。
男性向……种马……女角色真是特别多……
这几个听起来颇为古怪的词,指的好像不是一般的事物。
晏北归虽然不知道他的春道友到底在说什么,但他心生警觉,下意识就感到不能让春道友继续想下去。
于是他旋即开口,转移春道友的注意力。
“你来这里,是有事找我,还是找我师尊?”
“自然是找你。”季莳道。
他说完,指了一个方向,晏北归心领神会,和他一起往那个方向走去。
这一回怕是不能就那么默默走着,享受两人独处的时光,晏北归笑着道:“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很忙?”
“重建无忧乡难不成还要我自己去一块一块搬砖?”季莳挑眉,“那群从忘川潮水下躲过去的修士反正也没事干,与其让他们闲着给我惹麻烦,还不如都去做苦工。”
“在此期间来到无忧乡的凡人亡魂……”
“也只能让他们在无忧乡等待一段时间了。”季莳道,“你不是也说急不得。”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到忘川岸边。
忘川两岸原本荒芜如同戈壁,但今日两人一看,发现不仅是原本只长在水中滩涂的碧心草蔓延开一大片,从滩涂长到了从未被水淹没的高地上,岸边如今还长了不少其他的植物,在这荒芜的死域,营造出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法则调和,秩序重归……”晏北归感叹两句,转过身对季莳拱手道,“代沧澜众生多谢你。”
“我倒宁愿你不谢。”季莳翻了个白眼。
昨天巡逻完整个无忧乡,定下重建计划,季莳和晏北归分别后,便开始履行他被授予的阴域权柄。
和作为地神,梳理地气,调和阴阳一样,季莳如今要干的活是梳理阴域法则和秩序。
这项工程消耗的神力巨大,季莳忙了许久回过神,发现香火转化而来的神力只剩下少许,而他所做的不过是在满是窟窿的蜘蛛网上添上了一根细线。
一想到剩下的工程,季莳就不由眼前一黑。
努力几个时辰,跟打了水漂没两样,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在这“几个时辰”里减去至少一个半的时辰——是的,山神大人根本没发现自己和晏北归一起走了那么久——的季莳这么一想,果断放弃接下来的工程。
“是我想岔了……”季莳思考着,手指微颤,想要摸个什么东西,“这个先不提,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