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不能不呼吸,否则不能生存,身心不畅,更无法很好地生活下去。
他想要大口大口地呼吸,所以,凭着本能出此下策,哪怕最后被认定为小人,也在所不惜。
见他依旧固执地笔直站着,颜盛国刚刚好转的印象不由得再次变坏了那么一点点。
“锲而不舍确实是种难得的精神,但是倘若没有用在正事上,却会演变成为胡搅蛮缠。
你即便有诸多理由,也不该纠缠舜华,让她去做她不想要做的事情。一如从前你在家门口被周家的那个女娃娃逼婚的时候,那种难堪,想必你很了解。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浪费了自己的时光不说,还让你的家人担心,让旁人受累,于事无补,于人无益,这又是何苦来哉?”
宋青衍闻言终于抬起头来,颜盛国这才看见,他眼内血丝满布,显然,真的是深受折磨,不由神情微愣。
“我知道,这样的我,很不讨喜,这样的行为,更加不堪。只是,我别无选择。您的教诲,晚辈本该领命,小丫的建议,当然也是出自真心。”
他看向颜舜华,极为缓慢地鞠了一躬。
颜舜华冷眼旁观,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他鞠躬的对象,依然面无表情。
“请你原谅我。”
他没有再提请求,因为深知自己言语无力,恐怕没有办法打动她,因此便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准备凭着本能的认定去做事。
最后的结果无论成或不成,是惨淡收场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会心平气和地全盘接受。
宋青衍就这么维持着弯腰鞠躬的请罪动作,颜舜华不说话,只是这么冷冷地看着他,神色既不恼怒,却也没有出现为难的情绪。
颜盛国在一旁看着两个年轻人。也是不发一言。随着时间的流逝,内心里愈发地叹气起来。
这年头,长辈真的是越来越难当了。
想当初,他年少之时。男女之间别说光明正大地说喜欢了,即便是偶尔搭上一两句话,那也必定是极为不好意思的,内心还会因为脑海里偶尔掠过的想法而惶恐不安,又怎么敢到长辈面前去讲话语敞开来说?
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些时候,真的是非常需要勇气的,毕竟,许多时候,那就意味着是找死的行为。
可是今天,他听到了什么?
颜盛国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女儿。
说起来,自从七岁那年的那件事情之后,她变化良多。后来因为眼疾的缘故她没有能够去村塾上学,与他这个父亲之间增加了不少的单独相处的时间,以至于如今。明显的,他也受了她颇多影响。
换做以往,恐怕他别说好言好语地提建议,是否能够心平气和地听完他们的讲述都成问题。最大的可能,是将混小子给轰走,然后直接截住她的话,罚她去默写女戒。
非礼勿言,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始终认为,沉默是金。子不语怪力乱神,也不能妄言是非,尤其还是一男一女之间,就更不应该在该回避的年纪单独在一起。过多地讨论两性关系。
即便如今的世道不比从前那般森严,颜家村的风气尤为淳朴,人们对于年轻人也都更加的宽恕,可是这并不代表,瓜田李下这样的误会就不会轻易地产生。
众口铄金,女子的名誉大于天。哪怕他们两个并不是有这样的事情。可又怎么能够管得住旁人的嘴?
颜盛国越想就越觉得今日他不该这般的好脾气,在门口的时候就应该将宋青衍给臭骂一顿,甚至是痛打一餐,直接将人给修理得面目全非再说。
他正想将这样的想法折中后付诸实施,却突然发现自家女儿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书房,手中还拿着那一杯早已冷却的茶。
然后,他发现自己面对着眼前这个依然维持着鞠躬姿势的年轻人,心中突然起了微妙的同情。
“回去吧,孩子。小丫看着是个最心软不过的姑娘,事实上,在遇到她认为绝对不可以让步的事情之时,她是绝对寸土必争的。
你想要威胁她以便获得帮助,只会让她越来越厌恶这样子的你,更加不可能伸出援手。虽说做事情有些时候就要讲究不择手段,但那也是为了目标服务的。你没有办法通过这样的法子让她屈服,又不能打动她让她心甘情愿告诉你,事情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宋青衍犹如雕塑那般纹丝不动,就像没有察觉她已经离开了那样。
颜盛国见他这样,终于有了些苦恼之意。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呢?要是真的能够帮你,难道以舜华的为人,她还任由你这般作践自己?既然她认为你真的与那个孩子不合适,那就是九成九地不合适。
更何况,那个孩子都已经许配人家了,对方不单只是她家长辈认可的人,也是舜华认识并断定可靠的人。在情在理,你都该替那个孩子高兴才对。能够终生有靠,对于女子来说,已经有一大半的幸福在握了。
你这样作茧自缚,也只会令亲者痛而已。”
宋青衍浑身抖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鞠着躬。
颜盛国又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即便一路喝茶,却还是觉得口干无比,终于知道这人是较上劲了,便叹息出声。
“我算是服了你了。也罢,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不会伤着我颜家的人,也不去舜华的及笄礼上捣乱,随你的便。”
他说完就果真不理会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