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摔晕了,还流了好多血!”
年轻男子将雪贞放在地上,但见她双眼紧闭,脸上有很多划痕不说,左额角碰的鲜血直流,一直流到她脖子里,其他地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伤。
“三少奶奶,醒醒,醒醒!”芙蓉哪顾得上自己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远哥儿媳妇!”秦氏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已没了主意。
有人提议道,“快进寺里去!寺里有位大夫,快!”
秦氏震了震,赶紧道,“好好!快,芙蓉,快!”
芙蓉忙忙止住哭,去扶雪贞。
刚刚背人上来的年轻男子道,“罢了,还是我来吧,救人要紧!”
说罢矮身将人背起,快速奔向寺里。
芙蓉扶起秦氏,急急跟进去。
那倒了马车的妇人也倒是个心善的,虽说秦氏等人都顾不上理会她,她还是跟了进去。
人都摔了,总得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忙吧。
进寺之后,住持立刻让人将大夫请了来,替雪贞诊脉。
其余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只秦氏和那中年妇人等在外面。
秦氏浑身都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中年妇人满脸歉疚,“夫人,这……我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马车会突然坏掉,这……”
“夫人也是无心的,”秦氏这会子冷静了些,自然不会蛮不讲理,“希望远哥儿媳妇没事。”
“是是,令媳心善,一定会感动菩萨,不会有事的。”中年妇人停了停,又道,“敢问夫人是否是杨家大夫人?”
秦氏微微一愣,“正是,夫人是……”
“哦,幸好不曾认错人,”中年妇人笑了,“我是襄安县郭家的大房妻子,娘家是这舒县的,与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哦,原来是旧识,恕我眼拙,未能认出夫人。”秦氏对这郭夫人并无印象,加上担心雪贞,并未往心里去。
郭夫人知道她心急雪贞,也就不再多说。
“母亲!”有人跑了进来,“小娘子如何了?”
秦氏回头看了看,原来是那名把雪贞背上来的年轻男子,倒是没想到,他是郭夫人的儿子。
“大夫还在为她诊脉,你莫喧哗,”郭夫人向秦氏道,“杨夫人,这是犬子郭跃,跃儿,见过杨夫人。”
郭跃道,“杨夫人。”
这孩子二十岁上下,面皮白净,浓眉大眼,目光清澈,一看就是个耿直心善的。
秦氏纵使对郭夫人有些不满,不过也亏的郭跃把雪贞给背上来,还得念人家的恩,“不必多礼了,方才多亏了你。”
“杨夫人客气了,是家母的马车撞了人,小辈理当救人。”郭跃笑笑,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来。
大夫很快出来,一副严肃的表情,“哪位是杨夫人?”
秦氏忙上前道,“我是,敢问大夫,我媳妇她……”
“杨少夫人的伤都是外伤,擦过药就会好,额上的伤重了些,好了之后,会留下疤痕。”
秦氏心下一宽,“不要紧不要紧,人没事就好。”
一点疤痕算什么,她和远哥儿都不会嫌弃就是了。
大夫却不笑,“不过最严重的是,杨少夫人撞的厉害,孩子又在头三个月里,经不住,小产了。”
秦氏脸上露出的一点笑容顿时僵硬,头脑里嗡嗡作响,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小产了……
远哥儿媳妇什么时候有了身孕,什么时候!
内室里传出芙蓉的哭声,“三少奶奶,嘤……”
郭夫人母子对视一眼,都是脸色发青,竟然害的人家媳妇失去了孩子?
这下罪过大了。
“杨少夫人身子伤的厉害,需要好生调养才行。”大夫摇了摇头,这也太不小心了,有了身子还不在家里好生歇着,即使没有这意外,这雨天路滑的,也不该来冒这个险。
“多谢……大夫,”秦氏嗓子里仿佛堵了大石,竟不能出声,“我……”
说不出什么,跌跌撞撞,进了内室。
郭跃轻声道,“母亲,这可怎么好?”
郭夫人懊恼地要命,“我也不知啊,谁知道马车会忽然坏掉,这……唉!”
雪贞已经醒来,却是脸无血色,目光呆滞。
大夫方才的话,她听到了,原来她肚中,曾经孕育过一条小生命!
那是她和相公的孩子,就、就在她还不知道他的存在时,他就离开了她?
她慢慢抬手,摸上仍旧平坦的小腹,眼泪从眼角滚了下去。
我的孩子……
“远哥儿媳妇,好孩子,别难过,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秦氏哽咽着,竟是头一次,在雪贞面前哭的如此悲痛。
雪贞嘴张了几张,才勉强发出声音,“母亲,我没事,孩子……没了就没了,母亲别难过,若是哭坏了身子,媳妇罪过就大了。”
“傻孩子,你还说这些!”秦氏紧紧握住她的手,越发伤心了,“如果不是我……我这老不中用的,连累了你,害死了我的孙儿,我这老不中用的!”
边说边捶自己胸膛。
“母亲别这样!”雪贞急急去拉她,却没有力气,哭的更狠了,“还是母亲重要啊!若是母亲有什么,我、我会难过死,相公也不会开心的,母亲别这样……”
“好孩子……”秦氏抱住她,哭个不停。
芙蓉在旁也哭的稀里哗啦,更是懊悔到死。
难怪三少奶奶这阵子不想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