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不等赵小茁再说什么,穿了件厚长袄便出去了。
“简直是胡闹!”大老爷听闻后,重重拍了掌案几,脸色发青对吴娘道,“谁说的,这到底是谁说的!”
“从六姨娘那传来的。”吴娘据实以报。
“是那个小蹄子……”大老爷似乎气泄了一半,摆摆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吴娘福礼,准备退出去,又听大老爷说:“你回去告诉四丫头有空多学学女红,别整天听这些闲扯的话。”
“是。”吴娘低了低头,嘴角勾起一抹笑,迫不及待退了出去。
就在赵小茁稍稍松口气时,辛妈妈急急忙忙进了太太的屋子。
“可看清楚了?”太太一口气喝完汤药,拭了拭嘴道。
辛妈妈擦了下额头的汗,用力点点头:“老奴看得真真的,四小姐身边的吴娘从老爷的存卷堂出来的。”
太太接着问道:“老爷有何反应?”
老爷在屋里,有什么反应也看不到啊……辛妈妈被问得莫名其妙,只应道:“老奴在没敢靠近老爷的书房,只是站在外面跟管事的田婆子说了会话,也没见书房有什么动静,一切如常。”
太太没再细问,道了声:“行了,你下去吧。”就把辛妈妈打发走了。
尹翠却不解:“太太,老爷没动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因为六姨娘有孕就不追究了?”
太太倒一脸轻松,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笑了笑,十足把握道:“以我对老爷这么多年的了解,应该不会。”
“可老爷他……”
太太蹙了蹙眉,打断道:“你跟我身边这久,老爷什么脾气难道你不知道?怎么到了京城变得糊涂起来。”
这话说得尹翠脸一阵红一阵白,忙屈膝福礼道:“太太教训的是。只是眼见这几日太太受苦,心里见不得那些刻薄嘴脸的姨娘们,才一时心急,犯了糊涂。”
即使尹翠不说这番表忠的话,太太也不会真把她怎样,可恰恰这点是太太最喜欢她的——
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还专挑往心坎里说得话,换谁谁不喜欢。
“行了行了,你也就知道在我这耍嘴皮子。”太太佯装生气,却把手腕上那串玳瑁珠串赏给尹翠。
尹翠不甚感激,又说了许多吉祥话。
太太脸色微霁,摆摆手:“行了,这两天你注意点府里动静就行。”
尹翠应声,又和太太说了会话。
太太虽然病着,可府里一切规矩都还是按老宅子的执行。
亥时初,各院落锁。
辛妈妈刚刚锁好门,提着灯笼往回走,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晚上的,谁呀?”辛妈妈不耐烦啧了声。
“辛妈妈,是我,六姨娘屋里的小芸,这会有事求太太,还请您开开门!”外面的人急得快哭出来,敲门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等着。”辛妈妈怕是六姨娘真出什么事,还是把门打开了。
小芸慌忙进了院子,一见到辛妈妈就瘫软下来,嚷求道:“辛妈妈,求您快点带我去见太太,六姨娘快要生了!”
辛妈妈一惊,忙扶起地上的人,问道:“不是才请了大夫估摸着月底吗?怎么现在就要生了!”
小芸抹了抹脸上的水,不知是汗还是泪,慌张道:“我也不知道,老爷今晚过来和姨娘一起吃饭,也不知说了什么,我刚进屋,就见老爷气匆匆离去,六姨娘哭了一个时辰,这不,刚哄好准备歇息,就疼了起来。”
“那老爷人呢?”辛妈妈一边带着小芸往太太屋里走,一边询问。
小芸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要人找过了,说是去二老爷府上喝酒去了,估计今晚不回了。”
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想到前些天才在太太面前耀武扬威的六姨娘这么快就落到太太手里。
“慌什么!是女人都要过这一关。”
太太由尹翠伺候坐起来,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芸。
小芸抿了抿嘴,壮着胆子应道:“奴婢见姨娘疼得在床上死去活来,怕,怕,怕……”
一连磕巴三个“怕”字,就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太太见这是个不中用的,叫了辛妈妈过来:“京城我不熟,你带人去找个产婆来吧。”
辛妈妈领命,也没多话,赶紧带小芸下去。
可是走到西侧门时,门房的婆子说什么都不让她们出去。
“这是太太答应里的,怎么就不让我们出去了?”小芸急得直跺脚,一脸绝望地看向辛妈妈。
辛妈妈也觉得奇怪,跟门房婆子赔笑道:“我是太太屋里的辛妈妈,确实是六姨娘要生了,太太要我带人去找个产婆来。”
“原来是辛妈妈啊。”门房婆子拿起灯笼照了照,口气缓和不少,露出个为难的表情,“现在各院都落锁,没有太太的门牌,谁也不能出去,这是钉死的规矩。您是在太太身边做事的人,知道府里规矩多,也别让我们这些下人为难。”
看来没有门牌,谁也别想出去了。
辛妈妈恍然过来,太太借机报复六姨娘,她成了瓮中鳖,办好了太太日后指不定还要找她什么麻烦,办不好就别怪老爷不讲情面,真是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都说太太是个有手段的,今儿看来,绝无虚传。
辛妈妈苦笑一下,得,赶紧回去拿门牌吧!正往回走,远远地就见尹翠带着两个婆子打着灯笼,正急急地赶过来。
“辛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