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那两条麻花辫子走了七八里路之后,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头,便跳下马车,追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胖胖的马面女鬼。
“你一个马面女鬼,留什么麻花辫?这不就是臭美吗?”我稍一琢磨,便明白是中了环环老师的金蝉脱壳之计。这个环环老师,果然好灵敏的嗅觉,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老师就是老师,着实比学生要强上那么一丢丢。
我不该怠慢,只好走起了回头路,看能不能再发现环环老师的踪迹。
当然,鬼海茫茫,我也明知道找到环环老师的希望不大,但是万一自己运气爆棚呢?
我在附近转悠了一个多时辰,街上的女鬼披头散发比较多,连一个麻花辫子都没见着,更别说找到环环老师的本尊了。
我也泄了气,正准备打道回府呢,忽然眼前一亮,瞅向了路边的一家商务会所。
枉死城也是地府相当繁华的城市,有几个商务会所并不奇怪,我奇怪的是这家会所的名字很独特,竟然叫什么“一条鱼儿向西游”。
如果叫一天到晚游泳的鱼也还罢了,常去歌厅的麦霸对这首歌都很熟悉,鱼儿游泳不奇怪,但是为什么往西游呢,它也不是唐长老的取经团队,难道还得到西天拜佛求经?
想着想着,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这个商务会所会不会与西湖醋鱼有关系呢?至少也有两个字相同呀?难道是巧合不成?”
我听四眼毕侠说起过这个商务会所,这小子对这方面门清儿。
四眼毕侠知道的事情,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因为几乎每一个晚上,我都是伴着四眼毕侠的高谈阔论进入梦乡的。
据四眼毕侠说,这个商务会所还有一个别处没有的特点,令人拍案叫绝。
据说,在一条鱼儿向西游里,所有的床铺都是以东西方向布置的,没有南北向这一说,而所有的枕头无一例外都放在东边。为什么?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样,客人们的小鱼都会游向西方。
当然,这可能是人牵强附会,但更可能是一个很厉害的营销手段。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进去瞧瞧究竟,说不定环环老师已经进去了呢?”
我摸了摸口袋,竟然只有五十冥币。
作为一个人,我没有带冥币的习惯,这还是四眼毕侠硬塞给我的。
说实在的,五十冥币可以在枉死城买很多东西,但是想进商务会所消费,还是远远不够的。
“进还是不进?”
我正在大门口徘徊,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打探一下消息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了一个性感而有磁性的声音:“兄弟,你这个鬼精灵,竟然能找到这里?”
“彼岸花?竟然是彼岸花!彼岸花不是已经离开枉死城了吗?怎么又来到这里?”
我不用回头,已经听出来了彼岸花正在身后。
怎么办?环环老师说不定也在这里呢,如果让她看见我与彼岸花纠缠不清的话,后果用脚趾头想想也是很严重的。
毕竟我现在与疙瘩汤的纠葛还没解释清楚,再来一个彼岸花,我岂不是死定了。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彼岸花已经认出了我,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如果不搭理人家的话,岂不是有些不懂礼数,那样人家也许会暗地里骂我家教不好的。
我正准备回头呢,但是,彼岸花显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你这个小冤家,真是想死姐姐我了!”她竟然不管不顾,一把抱住了我,那一对坚挺顶住了我结实的后背。
“天呐!这可是传说中那种吃人的妖精呀!本人对此也没有绝对的免疫力呀!”
“回头?还是不回头?”我心里暗暗叫苦,再一次陷入了纠结之中。
尽管理智告诉我,身后这个火药桶在这种时候是万万碰不得的,可是我能不管不顾的将她甩开吗?
不得不说,彼岸花是一个热情似火、敢爱敢恨的女鬼,她身子一转,到了我面前,然后踮起脚尖,就要往我脸上盖章。
“不,人家脸上已经让环环老师盖过章了。”我极力挣脱了,慌不迭地说:“彼岸花姑娘,别这样好吗,有人在看咱们呢?”
彼岸花笑了,“你是说如果没人看,姐姐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这事整的,这不是天大的误会吗?我都有些欲哭无泪了。
“想看随便看,除了你这个小冤家,姐姐我谁也不在乎!”
彼岸花是那种说得出就做得出的女鬼,她说不在乎就真的是不在乎了。
她不在乎,我还在乎呢?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姑娘,真的是谁也不在乎吗?那牛三局长呢?”
我当然清楚,牛头三号是彼岸花心里永远的痛,我这么说会让她伤心的。说实在的,我并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这也是没法子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彼岸花的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真的,我没有看不起你,毕竟,每个人,每个鬼,都有自己的苦衷。”
我叹了口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彼岸花琴棋诗画还是懂一些的,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兄弟真男人也,不知谁家姑娘有福,能碰到像兄弟这样的俊彦。”
这个话题我不想再讨论下去,因为说多了都是泪啊。
我连忙岔开了话题,“姐姐,不请我进去喝一杯吗?”
“当然!”彼岸花引着我进了一个从外表看,与别处一般无二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