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并非头一回和顾端同骑一匹马,但南叶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颊。待她从羞涩中回过神来,却发现这匹漂亮的白马,并非向着夔国府的方向而去的。走错路了罢?她连忙提醒顾端:“世子,去夔国府,得朝东!”
“我知道。”顾端却道,“我们不回夔国府,上半山别院去。”
半山别院?莫非是她首次参加赌菜时,去做了一道葱泼兔的那间别院?南叶疑惑着,果见道旁房屋飞一般朝后退去,白马驮着他们,径直出了城门,到了城郊,沿着一条小路上了山,来到一处别院门前。
顾端把马停在了后门口,南叶马上认出来,这的确就是她来过的那间别院,她还记得,这里头的厨房,足足占了三面房,京城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在里面都有一席之地,其中最大的一间,便是属于夔国府的。
哎,不对,她听芦芽说过,这间别院,是专门为了赌菜和斗菜而设的,顾端是要学做菜,又不是要赌菜,带她到这里来作什么?她正疑惑,身子忽地再次腾空,原来是被顾端抱下了马,顾端这一举动,让她又不争气地红了脸,赶忙把头垂下了。
顾端并未带小厮,自己把马栓到一株树下,领着她进了小门。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南叶对这里记忆犹新,一眼便认出了夔国府厨房所在的位置。
而顾端,正是带着她上那里去,一面走,一面向她解释:“上次斗菜前,我跟你说的规则,不知你可还记得,那次斗菜,是姜国府的厨师迎战,这一次,便轮到我们夔国府了。”
原来紧接着还有斗菜,怪不得他带她上这里来,南叶明白过来。
顾端说着说着,又抱怨起来:“他们这些人,真是好胜心切,我不过得了圣上一套花模而已,就让他们惦记上了,拼了命地学做菜,誓要在下次斗菜时压过我一头,逼得我也非得进厨房了。”
顾端不爱下厨,南叶是知道的,她还记得头一回给大小姐做减肥餐时,请他相助,他便是不情不愿的。南叶想起那次的情形,鼓励顾端道:“世子底子不错,悟性又高,肯定只消上几次灶,就比他们强了。”
她是好心恭维,没想到顾端却是微微皱了皱眉,道:“上灶?可我没打算上灶,怎办?”
没打算上灶?!那怎么做饭?!南叶一愣:“您是准备专攻案板?”
案板,那便是专门负责切菜了,但顾端还是皱眉:“这刀法,岂是一天两天练得好的?”
这话也不错,但灶他不愿上,菜不愿切,还能做什么?南叶想了又想,试探着问:“难道世子想要做水台?”
水台,可是负责杀鸡宰鸭,择菜洗菜,顾端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她一眼,连声都没出,直接以沉默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水台他不肯,案板他不愿,上灶亦不行,那还能做什么?难不成做打荷?可堂堂世子,被几个厨师呼来唤去的,像什么样子?南叶实在是想不出辙,只得问道:“那世子想如何学做饭?”
顾端看她一眼,微微笑了起来:“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出个主意,究竟如何行事,才能既满足我的要求,又能在斗菜中,胜过对手。”
早知道来这里没好事,她就半路跳马了,南叶顿时泪流满面。
不管什么斗菜,总不过就是那么几件事,收拾食材,切菜配菜,下锅上灶,这些他都不肯做,却又还想压过对手一头,这怎么可能嘛!!!
不过,这倒的确是顾端的风格,在夔国府接驾前的那次斗菜中,顾端亦亲自上阵,但照样是给她提了一大堆要求,这不愿那不肯的,最后她没办法,只好安排他守芦柴,基本上啥事都没做。
难不成,这回还是安排他做这事儿?可云林鹅这种菜,可遇不可求,哪能每次都这么巧呢?
南叶看了看满脸希翼表情的顾端,突然非常有把花模还给他,然后甩袖子走人的冲动,他这么一副浑然无知的模样,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儿办起来有多难啊!!!
但顾端也不催她,就这么静静地微笑看她,仿佛一切难题于她而言,都不在话下,真是让人没脾气。
好吧,人长得帅,就是有优势,被他这么盯着,那拒绝的话,还真讲不出口,南叶叹了口气,道:“世子,容奴婢好好想想罢。”
顾端见她答应,笑容犹如春花绽放:“不急,你慢慢想,只要想出来,不论胜负,我再给你一枚功券。”
不论胜负,都有功券?!早说啊!南叶听得功券二字,马上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脑筋飞快转动,想停都停不下来,不一会儿,便有了个大概的想法,道:“世子,让我们来试试‘干锅蒸肉’。”
“干锅蒸肉?”顾端根本没听说过这道菜,稍现迷茫,“那我该做什么?”
“世子莫急,让奴婢先做准备。”南叶一面说着,一面自门背后取下攀膊和围裙穿戴好,然后打水,请顾端净手,又把自己的手也给洗干净了。
顾端见她还记得自己的喜好,没逼着他也戴攀膊和系围裙,十分满意,直赞这事儿交给南叶来办,算是找对人了。
做菜就做菜,毛病真多,南叶听着顾端的溢美之词,还是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虽说顾端挑挑剔剔,极难伺候,但这间专门用来斗菜赌菜的厨房,真是让南叶满意极了,哪怕他们是临时前来,这里头的食材,都是这么的丰富,就连新鲜菜蔬和各色肉类,都齐全到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