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叶站在火堆前,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她的眉眼,她凝神注视火苗,良久忽问:“你们说,有仇是不是得必报?做人是不是不能一味被动挨打?有时候,也得先人一步,主动出击才对,是不是?”
“当然……”香秀和深冬很想回答得更果断一点,但南叶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们还是没能弄明白,翠云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她如此动怒。
南叶抬眸,眼中映着一簇小小的火苗,不断纵跃跳高:“我的棉袄呢,帮我取来,我要去见小虞氏。”火屋温度高,她这会儿只穿了件贴身的薄夹袄。
什,什么?才说要有仇必报,转眼就要去见小虞氏?难不成她要找小虞氏报仇?可小虞氏而今怀着身孕,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她这么大喇喇地去,是想要被关进柴房,乱棒打死么?
南叶这是被翠云气晕头了么?香秀急了,忙劝:“小虞氏的确该死,但现下可不是找她报仇的好时机,南叶,你要三思!”
“我没说要找小虞氏报仇啊,至少,不是现在。”南叶诧异地道,“我只是去请她帮个小忙。”
请小虞氏帮忙?用脚后跟想,她也不会答应罢?不过,既然不是去送死,香秀也就放心了,走去取来她的棉袄,帮她穿上。
外头,已经飘起了小雪,葛云找来一把伞,给南叶撑上,陪她朝正院去。北风呼啸,尽管有伞遮蔽,但还是总有雪花飘落肩头,不知不觉地浸湿了棉袄。葛云见了,道:“该让世子给你做一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既挡雪,又御寒。”
南叶笑道:“我已经够扎眼了,还要弄件小姐们穿的斗篷来惹人嫌?”
“你又不比小姐们差,怎么就不能穿了,再说不是有世子护着你么,你将来是要做世子夫人的人……”葛云絮絮叨叨地说开了。
真呱噪的侍卫,南叶笑着,把手插进了袖子里。
小虞氏虽然重回夔国府,但至今无名无分,所以分给她的院子,跟以前相比差远了,面积小了三分之二,屋内的布置,也只能勉强称之为朴素整洁。
愚蠢的女人,只怕还在做着平妻梦呢,南叶总觉得,小虞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会有人来替她收拾,不必劳她自己动手的。
小虞氏平躺在床上,肚子隆得跟小山一样,她听说南叶来找她,惊讶得跟什么似的,连声叫牛妈妈。
叫牛妈妈作甚?担心她动手揍人么?这么怕她?南叶嘲讽一笑,上前行礼,道:“表姑娘不必费事,奴婢不是为您而来,只是想请您帮个小忙。”
“帮忙?帮什么忙?”小虞氏躺在床上,好几个月没法下地,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有点紧张,显得很警惕。
南叶道:“奴婢想请表小姐,来府里住几天,奴婢有事要跟她讲。”
表小姐?虞素妞么?小虞氏更加警惕了:“你跟她有什么好讲的?难不成你还想要报姻缘符的仇?”
“奴婢就算想要报仇,也是悄悄的,怎会明目张胆地来找表姑娘?”小虞氏躺久了,脑子变糊涂了么?南叶又是嘲讽一笑,“表姑娘大概是忘了,奴婢和表姑娘,同为上次劫车事件的受害人,有着相同的仇家呢。奴婢想请表姑娘转告表小姐,如果她想报仇,就来夔国府住几天,和我见一面罢。”
虞素妞才是劫车事件的受害人罢?她不是顺利逃脱了么,能有什么损失?小虞氏还是觉得南叶没安好心,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耍花招?”
南叶瞅她一眼:“表小姐都已经这样了,奴婢有必要和她耍花招么?”
这话虽说挺遭人恨,但却是事实,虞素妞已经是被贼人奸污过的残花败柳,哪怕再想嫁给顾端,也没机会了,南叶完全没必要再针对她。小虞氏瞪着南叶,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方道:“也罢,我帮你问问,不过她来不来,是她的事。”
南叶屈膝谢她,转身欲走。
牛妈妈瞅瞅小虞氏,突然道:“南叶,表姑娘答应帮你的忙,你总要有点表示罢?”
表示?小虞氏稀罕她的那点银子?南叶有点错愕。
牛妈妈红着脸道:“你的泡菜呢?应该已经重新泡了罢?怎么不给表姑娘送点来?”她居然开口向一个厨娘讨吃的,真是丢死人了!可谁让小虞氏怀孕后,就好那口呢,偏街上买的,西厨房其他人做的,都不是那个味儿,小虞氏为此饭量都减了。为了小虞氏,为了她肚子里的小少爷,她只好厚着老脸,豁出去了。
想吃泡菜?南叶看着牛妈妈,似笑非笑:“我倒是想,可哪儿敢啊,万一您给泡菜里添点砒霜,然后诬告我要害表姑娘,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说完,上前几步,塞了几个铜钱到牛妈妈手里,道:“不过妈妈说的对,表姑娘帮了我的忙,我是该谢她,这便是谢礼,我只是个二等厨娘,能力有限,希望表姑娘不要嫌弃。”
她说完,不等小虞氏和牛妈妈有所反应,带着葛云转身就走了。
小虞氏看着牛妈妈手里的铜钱,错愕半天,勃然大怒。谁稀罕她的几个铜板啊!这简直是侮辱人!她找她帮忙,还要侮辱她,真是该死!该死!该死!
小虞氏气得连呼吸都不平顺了,捶着床沿大吼:“牛妈妈,你还愣着作什么,赶紧去给我把她抓回来,狠狠地朝死里打!”
她倒是想,可南叶后头跟着葛云呢,她哪儿敢啊!牛妈妈缩了缩肩,不敢直说,上前帮小虞氏抚肚子,力劝:“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