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夫人咄咄逼人,众亲友兴致勃勃,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南叶和顾慧芝身上,只等看好戏。(
南叶看看满面寒霜的英国公夫人,目光缓缓环视一圈,微微笑了起来:“大家是不是在期待,我和英国公夫人针锋相对的吵一架?还是以为,我会矢口否认,据理力争?不不不,做人贵在诚实,我们夔国府,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呢?”
她说着,拉过顾慧芝的手,道:“英国公夫人说的没错,我们大小姐,就是长了点儿肉,原先的嫁衣嫌小,所以我瞒着她,给她改大了,虽然她只是稍稍长胖了一点点,但既然英国公夫人如此苛刻,吹毛求疵,我们也不强求,这就回家去罢。”
不强求?回家去?什么意思?满屋子的人,包括英国公夫人,都有点发愣。
南叶牵着顾慧芝的手,毫不犹豫地朝外走:“走罢,既然英国公夫人嫌弃,这婚哪,咱们不结了。”
“不结了?!”顾慧芝吓了一跳,又不敢大声,急得直掐南叶的手,“我都已经和英国府世子拜堂了,怎么能不结了呢?”
“怎么不能?”南叶拍了拍她的手,脚下不停,“以你的身份,别说只拜了堂,还没洞房,就算带着拖油瓶,也不愁再嫁个好人家,何必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歪脖子树?!她居然说英国府是歪脖子树?!英国公夫人气得脸都歪了。
原来夔国府未来的世子夫人,竟然这么厉害!在新房里看热闹的人,明明都是英国府的亲戚,但此时此刻,她们却把同情的目光,投给了英国公夫人,一心想看看她要如何收场。
顾慧芝极不想走,一步三回头,但正如康氏所料,哪怕她再怎么不愿得罪婆婆,也没有怪南叶,还是乖乖地在跟着她朝外走。
不错,这傻丫头,还算有点救,如果她自己抵死非要留在这里,她就真灰心了,南叶想着,拉着她的手,迈过门槛,走向了院子。
正看戏的英国府亲戚们急了,纷纷叫道:“哎呀,她们真走了!夫人,你赶紧想辙呀!”
英国公夫人站得定定的,冷哼道:“想辙?想什么辙?让她们走!就让她们走!做戏给谁看呢?认真就上当了!我倒要看看,她们敢不敢真走出二门去!”
说的也是,就凭南叶一个还没过门的嫂子,借她一个胆儿,也不敢把夫妹从新房里带走,肯定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她们,好让英国公夫人服软呢!众亲戚放下心来,纷纷附和:“夫人说得是,就让她们走,看她们能闹成什么样!”
但她们七嘴八舌地还没说完,就傻眼了,南叶拉着顾慧芝,一路走到院门前,步子一迈,出去了!
出去了!她真的出去了!把顾慧芝带走了!根本就没回头!
亲戚们顿时慌了,急乱写在脸上:“夫人,她们是来真的!再不去劝她们,她们就真到垂花门了!”
所谓亲戚,和英国府的关系千丝万缕,如果英国府因为大婚的日子跑了新娘子,他们也一样会被人笑话,所以她们一改看戏不怕台高的态度,急着慌着催促英国公夫人。
英国公夫人面色铁青,双手的指甲,直掐进了掌心的肉里,这个南叶,居然这么狠,说走就真走了!她就没考虑后果的么?!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
南叶和顾慧芝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她当然不想追,这步子,她只要一迈出去,就算服软,儿媳妇娶回来,她身为婆婆,规矩都还没给她立,就先自己服软?这以后的威信还怎么立?
可是,如果真不追,且不说会和夔国府闹翻脸,就是这些着急上火的亲戚,都不会放过她罢……
可恨,可恨,明明是她占着理,在质问新儿媳,怎么这形势突然就急转直下,变成要她服软了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英国公夫人还在这里思前想后,恨到内心翻起惊涛巨浪,亲戚们却是等不得,好几双手抵着她的背,直接把她朝外推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追也得追了,英国公夫人没办法,只好迈步朝外赶,偏偏南叶和顾慧芝又走得奇快,她追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点气质和风度完全掉光,才勉强追上了她们的脚步。
南叶听到后头的动静,但连头都没回。
居然不理她?!真是给脸不要脸!英国公夫人气到手直抖,但亲戚们都在后面跟着呢,完全没有退路,她只能忍着气,硬着头皮开口:“古小姐,留步!我们有话好说!”
南叶还是没停下,甚至都没有放慢脚步:“英国公夫人不是嫌弃我们大小姐胖么,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如此尊重英国府,你一嫌大小姐胖,我们马上就走,这样还不行?”
口气居然还是这么冲!英国公夫人觉得都能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了,不过,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公夫人,场面话还是很会讲的:“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我并没有嫌弃慧芝胖,只是见她不守信用,擅自改了嫁衣的尺寸,有些生气罢了。”
南叶还是急匆匆地朝前走着,一副想要马上赶回夔国府去的模样:“那不行,我们是谨守妇德的人家,怎么能让夫家生气,还是回去好了。”
她都已经放软态度了,她还要怎样!还要怎样!英国公夫人的肺都要气炸了,但她才刚板起脸,就有亲戚在后面戳她的背,没办法,只好继续忍:“我没有生气,只是向来口直心快,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