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就算天下人人相信了又如何?我诸葛瑾好与不好,从来轮不到别人来置评!”
澄澈的眸子在这一刻溢满了流动的光彩,仿佛天空中最璀璨的明星,熠熠的光辉晃花了宫无澜的眼。
然而就在下一秒,诸葛瑾面色突变,低骂了声:“该死,竟然这时候发作!”
仿佛突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诸葛瑾脚步踉跄了一下,脚下“咔擦”一声,踩碎了一片瓦。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清晰,惊到了下面还在“激战”的鸳鸯。
宫无澜注意到诸葛瑾的不对劲,刚想问“你怎么了”,就看见诸葛瑾的身子直直往下栽。
两人此刻站在屋顶,离地面也有十几米,掉下去不死也残,而诸葛瑾捂着胸口,从来淡然无波的眸子在此刻染上了惊人的痛苦,仿佛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般,从屋顶滚落下去。
宫无澜刹那间慌乱,急忙飞身而起接住了下坠的白色身影。
满怀的柔软还是让他愣了一愣,来不及思考,屋里的男子已经穿上衣服追了出来:“什么人?!”
宫无澜一把搂住诸葛瑾的腰,几个起落离开了凤仪宫。
怀中的人身上忽冷忽热,冷是极致的冰寒,仿佛千年寒潭,热是极致的热,仿佛炽热的岩浆。
一冷一热迅速变化,冰火两重天的巨大痛苦使诸葛瑾眉头紧皱,虽然没有力气,但她还有理智。男子身上的松香充斥在鼻尖,耳边呼呼的风声作响。
宫无澜带着诸葛瑾熟练的穿梭在皇宫中,最后到了帝师苑门前。
身后追来的男子已经被甩掉,宫无澜停下来,发现诸葛瑾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你怎么样?”或许连宫无澜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含着些许紧张。
诸葛瑾咬咬牙,以强大的意志力使自己站起来,体内寒热交替的两股气流相互冲撞,仿佛要将她撕裂。
“你到底怎么了?”
宫无澜扶住了她的肩,淡淡的酒香和着她身上的冷梅香气萦绕在鼻尖,手中传来的触感竟是那般娇软,不禁心神一荡。
“我没事……”诸葛瑾咬着牙道。
宫无澜闻言神色一冷,她不相信他?
自从祭天大典那日以来,他见到的诸葛瑾都是淡漠的,冷静的,狂傲的,自信的,睿智的……就是从来没见过这样一脸痛苦的诸葛瑾,好似一个脆弱的瓷娃娃,轻轻一碰就碎了。
这样的诸葛瑾,他很不喜欢!
诸葛瑾身体使不上力气,神智却是无比清醒,即便宫无澜方才救了自己,她还是无法信任他。现在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下唇几乎被咬得出血,诸葛瑾拼尽能聚集起来的内力,一把推开宫无澜,闪身飞进了帝师苑中。
“锦瑟!”
随着诸葛瑾的一声呼叫,夜色中飘然出现一个黑色人影,挡住了宫无澜想要追去的脚步。
看着半丝气息都不曾泄露的黑衣人,宫无澜心中暗自惊了惊。这人的武功,真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原来她身边一直跟着如此深藏不露的暗卫。
“请留步!”锦瑟的声音仍旧机械冰冷。
宫无澜也没有再追,薄唇紧抿,墨色的眸子划过一抹幽暗。
想到自己方才那一刻的慌张,想到就算没有他在,她也有人救,想到她对他的不信任,宫无澜心中一阵郁卒。
随即转念一想,他慌张什么,郁卒什么?不过是一个他不排斥的人罢了,甚至还是他的老对手,他突发好心救了她一下,就当日行一善好了。
这样想着,宫无澜努力压住心中想要追进去的冲动,转身离开了帝师苑。当下也不管宫宴有没有结束,直接出宫了。
听雪看见摄政王从宫里出来,却没看见公子,心中有些奇怪,不是一起进去的吗?怎么没有一起出来?
想问摄政王,但又不敢上前去,摄政王的气场实在太慑人了。尤其是现在,周身似乎比原来添了一层寒气!
再等等吧,公子说不定一会儿就出来了。
在听雪眼中,公子那样强大到变态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只有别人躲她的份,所以也不担心公子出事。
宫无澜面色如常地上了马车,一进入车厢,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来时那人静静坐在马车中看书的情景,还有她方才痛苦的表情,两个场景像自动播放一样,轮番闪现在他脑海中。
内心不由一阵烦躁。
撩起车帘,对着站在宫门口的丫鬟说了一句:“你家公子在帝师苑!”
听雪愣了愣,摄政王似乎好像可能也许……是在跟她说话?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车帘又重重甩下了。
宫无澜冷冷吐出了一个字:“走!”
车夫吓得差点滚下车去,急忙赶起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