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九阿哥在自己的府里搞起了教育革新。
革新的关键是,他让女孩子也一同接受教育。
这件事,内内外外轰动不小。
其实大家闺秀都是读书的,有特别爱惜女儿的家长,也给孩子请单独的西席。
但是像九阿哥这样,让一个洋人给男孩子女孩子一块儿上课,可真是开了先河了。
胤禛他们都很羡慕。因为他们也曾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是通不过家里巨大的阻力。普遍认为,女孩子读书可以,但不要过于的正经,真像男孩子那样用功努力,就坏了“闺阁气质”。包括那些小女孩子们自身,对此也不太积极,胤禛曾经教过女儿一些基本常识,但得到的反应却是“阿玛教给我这些做什么用?”弄得一度胤禛以为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后来他和八阿哥他们谈起,才发觉,各家的闺女全都是这种反应。
似乎,她们有一种被深深教化的认知,觉得除了母亲会的那些,自己就不该再学更多的东西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唯独九阿哥府里的那些女孩子,不知什么缘故,普遍缺乏这份“自觉”,听说可以和男孩子们一起听课,都欢喜得不得了。
其实这正是九阿哥纵容出来的结果,早先,在他还未离开大清的那几年,就无意识的把闺女们当成小子来养,回来之后,也经常为了女儿的教育问题和九福晋发生细小的争执。但他自己却很自傲地认为,这是遗传。
一开始,九阿哥以为斯杰潘是在进行探索,既然是探索,就不可能很认真规范。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弄错了。
斯杰潘拿出来详细的教学大纲,甚至还有自编的教科书。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他说,“这东西是我和安德烈商量着弄出来的。他对这些也很感兴趣。”
安德烈目前在京城,外出的勘探工作已经完成,他现在正专心收尾工作,所以可以拿出时间来,和斯杰潘共同商讨教学。
“我们还有一些更远的计划。”斯杰潘说,“安德烈有新的想法,他想到时候,把孩子们也带过去。”
起因,是八阿哥舍不得弘旺,他问安德烈,真的就只能把孩子留在清朝?
“我知道刚开始肯定很艰难,咱们几个谋生都成问题。但是如果几年后,情况好转呢?”
安德烈说,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或许可以保留通道,将孩子们也带过去。
九阿哥听得摇头,照这样发展下去,八阿哥会把八福晋也带过去的,孩子倒好说,容易适应,成年人真的可以接受这么大的改变么?人家好好的福晋奶奶不当,跟着你过去当打工妹啊?
不过眼下,这些还只是遥远的计划。斯杰潘此刻专注的,是他正进行的教学项目。
正如新修改的合同里要求的,他不光教授数学,还有天文地理乃至自然常识。斯杰潘很聪明,他在教学中,不去刻意凸显那些和“清朝认知”相抵触的内容,只对孩子们说,事情有很多种可能性,他们可以相信,大地是被大乌龟驮着的,也可以相信大地是个球体,他不会强迫他们选择其中一种而摒弃其它。
让九阿哥吃惊的是,女孩子们的数学成绩,明显比男孩子们好,她们接受起新知识来也更容易、能迅速融会贯通。她们的作业,又干净又漂亮,各方面都比兄弟们强。
“小学女生的优势,这么快就显现了啊。”九阿哥暗想,不知到了高中,女儿们的功课,会不会真的落下来。
他半开玩笑半敦促的和儿子们说,别落在姐妹们后面,“她们下了学,还得绣花做针线呢。”
“可我们下了学,还得念四书五经呢。”弘晸不服气道,“我们也很辛苦呀!”
“对呀,阿玛为什么要我们念四书五经?女孩儿都可以不念的。”另一个男孩也抱怨,“我不想念那些个,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
九阿哥开玩笑道:“你们想做女孩儿啊?”
“做女孩也没什么不好,”孩子们郁闷地说,“男女平等!”
九阿哥吓了一跳,赶紧问:“这谁教你们的?啊?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岂料弘晸指了指他,说:“是阿玛你自己亲口说的呀,额娘不高兴姐姐们念书,是你说,男女平等,都得念,额娘才松的这个口——你怎么自己倒不记得了?”
九阿哥支吾起来:“我那不是替你姐姐她们争取点儿受教育的权利嘛。你们几个小子都给我听好了,什么男女平等这种话,家里说说就行了,在外头可千万别张口就来,到时候麻烦能给我惹一车!”
弘晸就咯咯笑起来:“那也没关系呀,阿玛不是‘麻烦终结者’吗?”
九阿哥险些气乐了:“这又是谁教的!”
“是斯杰潘呀!”
这真是九阿哥没料到的发展趋势。
变成这样,斯杰潘有不可抹杀的功劳,他既不会强迫孩子们接受知识,也不会完全不管教学效果。他给孩子们布置功课,做好了表扬,做不好也不会痛骂,会问是哪儿弄错了,哪儿不懂,然后他自己在教学里改进。这么一来,孩子们学习的劲头就大了,而且斯杰潘是决不会像那些老夫子那样,指责孩子们“看汝何其轻佻”,就算小课堂有时候闹得要掀屋顶,他也不发火,只会捂着耳朵哀叹“耳膜穿孔啦!打120啊!”
有他这个先生的纵容,孩子们明显变得活泼了,比过去有了更多的活力。
相比之下,用戒尺逼着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