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了离开,”老陆平静地说,“一个人。”
“那,茱莉亚呢?”
“她想和我一起走,可我那时候朝不保夕,这种情况下离开集体的个人,根本没法活下去。我不让她跟我走,我叫她好好跟着俞谨。”老陆停了停,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旁边粗糙的树皮,“从斯杰潘那儿出来,我一个人差不多挣扎了半年,九死一生才找到别墅区这个地方。万幸,最开始我偷偷藏着的一箱武器还在,为以防万一,我没告诉任何人。谁知,等我刚在别墅区安定下来,茱莉亚就逃了出来。”
“她和俞谨闹翻了?”尹真问。
“她和所有人都闹翻了。”老陆说着,用力一捶树干,“你知道么?斯杰潘那个畜生,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当时难民营里,所有的女性都被斯杰潘侵害过,只除了她,因为她有丈夫还有我和其他那些部下。但是等我一走,时间一长,斯杰潘就开始惦记她了。我那些部下们,畏于斯杰潘的淫威,渐渐也不肯再为她抗争。”
“可她丈夫应该保护她!”尹真突然激动起来,“俞谨应该以死相争才对!他怎么能容忍这种事?!”
老陆的笑容很复杂:“所以我才说,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会让你做出你曾经不齿的事。放在以前,俞谨也觉得他会以死相拼,他认定了自己是条硬汉子,绝不会对这种侮辱忍气吞声。等到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了,他才知道,真正的自己究竟有多卑鄙。”
“……”
“茱莉亚在得知丈夫和斯杰潘做了交易之后,偷偷逃了出来,出逃的路上她中了一枪,在腿上。她逃到别墅区时,已经有感染的迹象了,我差点给她做了截肢——感谢老天,她自己熬过来了。”
“截肢?什么意思?”
“就是说,砍掉受伤的部分。”老陆解释道,“对付感染如今只有这么办了。据说以前也有人这么给被丧尸咬过的人施救,砍掉受伤的部分……”
尹真听得叫起来:“那还能活么!”
“如果不做截肢,绝对活不了,做了截肢,还有存活的希望。人肯定得受很大的罪,但,只要防着感染和失血就行了。”
老陆说到这儿,诚恳地对尹真道:“阿真,你别怪茱莉亚不告诉你这些事。在斯杰潘那儿的半年,茱莉亚过得很惨,她受的屈辱你难以想象。她不愿意说,是因为受伤太重。你别生她的气。”
尹真摇摇头:“我没生她的气了。”
“说起来都怪我,当初何必逼着她嫁给俞谨?”老陆说到这儿,懊丧得无法形容,“我这辈子就这两个女儿,大女儿死无葬身之地,全家和我反目,小女儿,我又亲手把她推进火坑里……”
“老陆,你别这么说。”尹真马上打断他,“那时候你并不知道俞谨是那种人!就像……就像雍正当年,还以为年羹尧忠心耿耿。”
老陆苦涩一笑:“这不能比。雍正还有别的臣子,杀了年羹尧,他还有更多的人来效忠。可我眼下,就只有茱莉亚这一个闺女了。所以阿真,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呢?”
“什么?”
“明天,我就和天明出发,去救圆圆。”老陆看着他,“未来我若有什么不测,阿真,你替我保护茱莉亚,好不好?”
尹真点点头:“我当然会保护她的,老陆你放心。”
老陆长叹了口气:“其实,我是希望你们两个能结婚。”
尹真顿时尴尬起来!
“可是缘分这东西,不好强求,再加上俞谨那件事在前,我也不好再开口了,所以也只能求你到这一步。”
次日,老陆就和邵天明出发,去营救圆圆。
临走,他对茱莉亚和尹真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他们两个插手,他一个人能行,如果他和邵天明都失败了,那么也没必要再添上多余的人命。
“尤其,如果有人向你们捎来我的口信。”老陆盯着他们俩,“不要相信,懂么?”
那两个心知肚明,点了点头。
老陆他们一走,家里就剩下尹真和茱莉亚两个。
虽然那天晚上的剑拔弩张已经慢慢消散。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出现了一道裂缝,谁也没法把它糊起来。
老陆离家第三天,尹真终于坐不住了,他说他想出去打听一下情况,再说,也不能一直这样坐在家里。
茱莉亚无奈,只好说,既然他坐不住,那干脆就和她一块儿到农垦基地去干活。
“差不多是播种季节了,咱们该把土翻一翻,准备春耕。”她说,“你肯定没干过农活,我得教教你。”
俩人扛着锄头,尹真背了把枪,去了后面的薄荷屋。
地并不多,而且已经被老陆划分得整整齐齐了,他们所需要做的只是仔细的锄地,给予即将播下的种子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
一开始,俩人都没吭声,只是埋头默默的耕作。
终于,尹真放下了锄头,他抬起头来:“茱莉亚,那件事,我没有再生气了。”
茱莉亚弯腰细细锄着板结的土块,没出声。
尹真又道:“老陆把你和俞谨的事都告诉我了,错不在你。”
茱莉亚还是低着头,不出声。
“茱莉亚……”
“就这样吧。”茱莉亚忽然抬起头来,“就停在这儿,不要再继续了。”
尹真怔怔看着她!
“就这样不是挺好的?你也别走俞谨的老路,就让咱们做普通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