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笑起来:“撒旦?你要真这么想也行。可是斯杰潘,从长远来看,我们的最大目的并不是杀死谁,而是弄到更多活下去的东西,我们的目标是小红屋。真要让他毁了小红屋,咱们就白费力气了——万一今年冬天再闹低温,咱们怎么办?”
斯杰潘微微低下头,他的目光闪烁起来。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啊对了,”他忽然想起,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棕色的弹力球,“这个东西。你们见过么?”
九阿哥接过来,反复看了看,他摇摇头,“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
“茱莉亚藏在身上的。”斯杰潘笑了笑,“看来这东西相当宝贵。”
出来的时候。九阿哥悄声问红龙,尼禄是谁。
红龙苦笑道:“一个古罗马暴君。但我那是吓唬斯杰潘的,你四哥没尼禄那么可怕,尼禄那就是个神经病。”
九阿哥翻了翻眼睛:“你又知道了?我四哥难道不是神经病么?”
“真不一样。尼禄杀了不少人呢,亲妈什么的……好吧这个先不提,我是说,尼禄是那种真正杀人无数的君王,用毒酒毒死了他弟弟还说弟弟是发癫痫……呃,例子举错了,倒越说越像了这。”
九阿哥嗤嗤乐了:“喏。这可是你说的。”
红龙尴尬地挠挠头,又道:“尼禄不光是个暴君,也是个诗人,会很流畅的写诗……”
“我四哥也会吟诗作赋。”
“他还热衷戏剧,自己甚至喜欢唱歌。”
“我四哥也爱看戏,他也唱过戏的,我听他哼哼过。”
红龙被他给说喷了,他只好说:“九爷,你别和我犟了,这俩真不是一码事。尼禄为修他那黄金之屋。能把罗马给烧了,你四哥敢为了拓展紫禁城,把整个北京给烧掉么?”
九阿哥悻悻道:“哼,反正我弄不懂你们那些洋玩意儿。红龙,等会儿找个人去看看茱莉亚,给她弄点水喝,别真把她弄死了。再一个……”
他停了停,又说:“有伤的话,给她点药。”
红龙点头:“我知道。九爷放心。”
情况发生变化,是在嘉卉死后的第三天。
那晚临睡前,他们统计人数时,发现少了两个人。
少了两个人原本不是奇怪的事,偶尔会有人独自出去搜寻食物,在外面过夜不回来,也有人长期外出比如安德烈。但是通常出门前,对方都会和斯杰潘或者九阿哥打招呼,说定回家的大约时间。
然而这两个人没有。他们在早上,只和同伴说出门转转,去弄点新鲜菜叶来吃,一般而言这么说的话,午后就能返回了。
但是没有。
一夜之后,大家就知道他们的去向了,黎明时分,有人发现,那两个人的尸首被吊在沃尔玛门口的梧桐树上,场面极吓人,仿佛某种处决镜头。
沃尔玛里一片哗然!
“这一定是我四哥干的!”九阿哥咬着牙说,“除了他,没有别人!”
“他这是在警告我么?”斯杰潘似笑非笑,其实心里已经气得想杀人了!
九阿哥喘了口气,他点点头:“这两天,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这只是个开头。”
然后他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多加小心,出门时一定要结伴同行,带好武器。
防范的加强,没有起到作用:就在次日,又有两个人失踪,很快他们的头颅就被挂在了沃尔玛的铁门上。
第三天.没有回来的是狒狒。
斯杰潘在沃尔玛里大骂!狒狒是他的心腹,虽然人很猥琐,但十分忠心,而且办事还算利索,是个很有用的爪牙。
失去了狒狒,斯杰潘的很多琐事都不得不另外找人办理,这对他而言,太烦恼了。
“不管怎么说,得先找到狒狒的下落。”红龙安慰道,“也许是他自己走远了,被野兽给袭击了也说不定。”
九阿哥坐在一张高背椅子上,他用细长的手指抵着下巴,慢慢道:“也许咱们不用四处去找,明天,就能看见狒狒的下落了。”
九阿哥一语中的。
次日黎明,他们打开了沃尔玛的铁门,毫不意外地发现狒狒陈尸于铁门之外,他的头部被捣烂,整个人仰面朝天倒在那儿,胸口,有一个刺目的血洞。
就在尸首旁边的水泥地上,有人留下了两个大字,看来,就是蘸着死者的血写出来的。
九阿哥盯着那两个字,他只觉得周身不寒而栗!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董(其昌)体,是他的父亲康,面前的字,一如康熙的朱批,壮满坚实、力度非凡。
那两个大字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