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你这是干什么?”晏暮青看着她,去垃圾桶里帮她往回捡。
“别捡!不画了!再也不画了!”她恼怒地阻止他,而后拿起画笔,在下午画的那副画上大大地打了一个叉,仍然不解气,拾起最大号的笔,沾了颜色在画布上胡乱涂鸦,将整副画涂得面目全非。
晏暮青开始还想去阻止,后来见她那样,便站在一边,仅仅看着,看着她咬着嘴唇的模样,看着她皱着的小脸,看着她把在画布上一个一个地胡乱涂着圈圈。
最后,已经完全看不见之前画的是什么了,她也发泄完了,将画笔用力一掷,扔进了垃圾桶。
她瞪着眼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圈圈,心里的郁闷已经散去了一大半,可这幅画也是彻底毁了,她俯身拾起小刀,落在画布上,这是她画画史上耻辱的一页,还是毁掉吧……
小刀刚落下,就听他一声“等等”,同时,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干嘛?”冷静下来的她有些无颜见他的感觉,自己刚才真是……太不自控了。
“这画你没权力划破。”他说。
“怎么没有?”那是她自己的画!
他把她从画布边拉离,“这已经不是你的画了,是我的!我刚才出天价买了!”
“……”她瞪着他,这人有病吧……
事实证明,他病得不轻,只见他真的拿了支票簿出来,在上面一阵龙飞凤舞,然后把支票撕给她,“我的了!你没权力动它!”
说完竟然像护犊一样挡在了画前。
她接过支票一看,哭笑不得,666万……
知道他有钱,可也不是这么捧的吧?还好是买她的画,肥水没流外人田,如果他这么傻呵呵地去捧别的画家,她非骂他脑残不可!
“我说你是不是犯病啊?你还打算把这画当传家宝流传下去?”对他这样的行为,她简直无力以对。
“嗯!我打算!”他认真地表态。
“得了!别丢人了!以后你儿子画的都比这好!这叫什么啊!”她已经完全把画给涂没了……
“嗯,那就留给儿子看。”他看着她,目光一闪。
她愣了愣,觉得他目光有些灼人,让人几许不自在,不由低下头来。
“留着它,提醒你曾有一个时刻这么无助过,但是到了最后你总能跨越过去,以后再遇到同样的困难,就可以给自己信心,再难的坎也不会让你绝望,因为,你曾在绝望中站起。”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许自南听在耳里,有什么东西,清清凉凉的,自心间绕过,浮躁不安,激动烦乱,这一刻均悄然沉淀。
眼前再次浮现初见他的那一幕,阳光、侧颜,万籁俱寂……
她转身,将心绪的变化,眼睛里的情感尽力遮掩,再转回来时,已是平静如水,歉意以对他,“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他没说话,走近她,捧起她的脸,在她唇角轻轻一触,然后将她搂入怀里。
发泄后的她有些累,这么闭着眼靠在他胸膛也挺好的,让她想起很多画面,比如他像抱孝一样把她从楼上一直抱下,说是抱她去吃蛋糕,又比如,她光着脚,他回去取鞋,取来在车上给她穿……
心中暗暗叹息,每每在她对美好有所期待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些变动将她的期待击得粉碎,她已经不敢再期待了……
相拥间,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是时候把沉醉收起来了,这个敲门来得正是时候……
她稳了稳心神,推开他。
来敲门的是明老师带的学生,几个忻娘,叫她一起去吃晚饭,说是吃烧烤喝啤酒。
她想起上次吃烧烤时晏暮青的反应,绝对不敢再带他去试第二次烧烤的,当即委婉地拒绝了,回到房间。
“谁?”晏暮青见她回来,问。
“明老师的学生,叫我去吃晚饭。”她可是连烧烤两个字都不敢提。
“为什么不去?”
她蹲下来,用指甲抠着地板上的色彩,“得把这个弄掉啊!有没有带风油精或者花露水之类的?”
“有。”他收拾行装,一向比她周到妥帖,虽然是冬天,这些东西也带了。
从行李箱里找出来,蹲下,和她一起把地板上的色彩一点一点去除干净了。
“下次发脾气,要看着点地儿了。”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他的手脏脏的,把她的鼻子也摸脏了,她皱了皱眉,没回应,她发脾气的时刻,实在少之又少。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我能怎么看着地儿?难不成还往你身上扔?”
他却道,“比扔别人家地上强,在我这儿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句话很耳熟,她听得已经没有感觉了。不过他说得没错,还是小心着点儿为妙,别乱发脾气乱扔东西,别哪天一时忘形,偏又赶上他心情不好,触到他底线,那可就不是什么都可以了。
“好了,我们俩去吃饭吧!”他站起来,给她另取了一件衣服。
她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沾了好些色彩。
换了衣,和他一同出了民宿。
傍晚的古镇兄,人比白天多一些。古镇的规划很好,应该是建立在一个完全成熟的构思上的,所以虽然是冬天,但行走在街上,还是十分惬意的。
“走走吧,不开车行吗?”她问身边的人。
“嗯。”他答应了,不带犹豫。
古镇虽然还在建设中,但是因为底子好,并且他的规划大气,不像有的小镇,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