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见这姐弟二人简直气得想要揍晏暮青了,赶紧拉住了他们,给他们使眼色。
晏暮青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走了。
简宁这才低声道,“别闹了,吵架吵不出钱来的,打,你们也打不过,沉住气,想办法。”
晏暮山和晏暮秋这才怨恨地看着晏暮青。
三个人也不哭了,只在一边默默地相互瞪眼。许自南远远看着,这对经常莫名其妙相互咬来咬去的姐弟,终于站到一条线了。
渐入深夜,小鱼儿已经睡着了,吕慧抱着他,用自己的外套给他包住。
晏暮白向她伸出手,“我来?”
“不。”吕慧却不愿意,垂下头在小鱼儿脸上亲了一下。
晏暮白便道,“你们去车里睡一下。”
“你也去,你们都去!南儿也去。”说话的却是晏暮青。
“我留在这。”许自南和晏暮白异口同声。
晏暮青脸一沉,“留下来他就能活过来了?”
晏暮白不语了,带着小鱼儿母子离开。
许自南却犹自坐着不动。晏暮青拿眼瞪她,她也就回瞪过去。最后,晏暮青服了软,“你傻啊?我一个大男人要你陪?”
许自南固执地看着他,“你要,就要。”
“……”他懒得跟她争辩的表情,随她了。
她猜测不到晏暮青此刻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难过,的确如晏暮山所说,他全程没有掉过一滴泪,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晏暮白也没有掉泪,但是晏暮白却一定是难过的,这点她知道。反观简宁三人倒是哭得惊天动地,但这也同样说明不了什么,哭得最凶的往往不是最伤心的,就如有的人总是淡淡的笑着,而实际上心里早已汹涌澎湃。
他点燃一支雪茄,密闭的空间里有点闷,烟味熏得她呛了好几声。
他站起来,“我去外面抽。”
“不!别去,不用。”她拉住他。
他只好灭了烟,重新坐下来,“你是不是怕?”
“……没有。”她是真没想过这个怕字,只是单纯地不想一个人坐在这。说实话,他在晏项后世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晏暮青,我以为……你不会管这个丧事。”
他那么恨晏项,最后却还在送终。
他沉默了一会儿,简单说了一句话,“哪吒割肉剔骨还父的故事。”
这个比喻合适吗?这样,算是了结吗?
许自南把他手上的雪茄接过来,扔了,“以后别抽了。”
他看了眼她,拍拍她的头发。
一句哪吒割肉剔骨,让她更想问,“晏暮青,如果,我说如果,真的要你选择,你是答应晏暮山的条件,还是……”
他看着她,却是反问,“你觉得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嘛。”她家的情况和他有类似之处,她常常用自己的心思去思考他在晏家的所为,总是能理解他,但这件事,她却无法衡量。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放心,不会让你沦落到画养我的地步!”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凭心而论,他若真的一无所有了,她养他也是天经地义,她倒是有些期待,他这么强大的人,有一天需要依靠她会是怎样的情形。
“你的意思我知道,早就写在你眼睛里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
她的确是一个把心思全部写在眼睛里的人,看不懂的人从来是他。
“晏暮青……”她轻唤。
“嗯?”
“那个……晏暮山说的是真的?就是你那个协议。”她记得晏暮山把协议拿出来的时候,他是承认了的,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过程?
“是。”他再一次坦率地承认了,然后用几秒钟的时间梳理了一下往事,“你想听?”
她微微点头,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他稍许沉默,而后道,“我母亲去世的情形……有点惨,一直以来我都把这个过错怪在老爷子身上,从没更改,那时候的我八岁,弱小、幼稚,除了满腹的恨,一无所有。”
显然,他并不知道许自南已经知道他母亲的故事了,不过,许自南也没点破,只假装不知道,静心聆听。
“母亲去世以后,有一年的时间,我生活在黑暗里的,不跟任何人交流,只记住了母亲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那一年,老爷子也很内疚,但是,世事就是这么不公平,我只有一个父亲,我母亲只有一个丈夫,他却不止我一个孩子,不止一个女人,他还有晏暮山和晏暮秋,无论他对我母亲多内疚,都割舍不了这血缘关系,所以,他常带晏暮山和晏暮秋来家里玩,偶尔,简宁也来。”
“我最痛恨的就是他们来家里的日子,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上上下下的跑,我就会想到,母亲曾经是怎么在这个家里行走的,是怎么温言细语说话的,看着他们坐着母亲买回来的沙发,摆弄着母亲添置的摆件,用母亲购置的成套的瓷具吃饭,我心里都像刀割一样。”
“他们会踩脏地毯,会把汤撒得满地都是,会大呼行各种噪音,会把我母亲精心布置的家弄得面目全非。那次,简宁看上了客厅里一个花瓶,要抱走,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因为母亲说过,那是她出嫁以前就特别喜欢的,嫁人后还特意带了过来,我冲出去阻止,不准他们带走我妈妈的东西,结果,晏暮山那个混蛋,竟然把花瓶砸了,还在我面前得意洋洋,说这个家是他妈妈的了,爱拿走就拿走,爱砸就砸。”
许自南为自己之前因晏暮山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