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同收到消息后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他去了深山处的军营。
姣素捧着西瓜一样大的肚子,抱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疼,莫千琼早就下了一碗浓浓的催生药。
“夫人,夫人,你感觉如何了。”
姣素咬着帕子,挣扎着看着外面,脸色惨白流着汗,产婆看了赶忙转过头去:“夫人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说完,她心底又暗暗啐,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的,这主公的夫人就是和旁人不同,一点小疼也受不住,就是不经用。
莫千琼心急如焚,这一胎本来就开始就不稳了,催生药他故意熬的浓浓的就是为了让这个孩子早落下,却不想刚才问脉不但没有产子的迹象反而更似要难产了。
这,这……现在羊水已破,若是过一会儿夫人再不产子,只怕稍会儿会就算孩子产下,也会早夭,而夫人悲痛之下极有可能血气逆行。
大冬天的,莫千琼额上的汗也哗啦啦的往下流。
他许久都不敢下药。
姣素挣扎着,望向文渊。
“芸蝉呢?”
“芸蝉姑姑出宫了。”
姣素痛苦的唔了一声,又问:“主公呢?”她声音实在是太过小声,文渊没听清,急得要死,越发凑近:“夫人,夫人,您再说一遍。”
姣素咽下一口气,断断续续问:“主,主公呢?”
她这次听清楚了,连忙道:“主公,已经派人去通知主公了。孙先生说主公就来。”姣素阖上眼,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腹中绞疼的更加厉害。
“夫人,您要是疼,叫出来,叫出来就不疼了。”文渊哭着在她耳边哭说。
一旁的产婆急忙道:“我的夫人,最好别哭出声来,存着点力气好生养才是!”
“夫人,再饮一碗催生药吧。”莫千琼为难极了,若非刚才羊水已破,见了红,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了。
产室内许久未传出消息,他快急的冲进去了,只看见宫娥进进出出捧着鲜红的热水,他急的都快冲进去了。
正要站起,直到文渊亲自出来,他才重新跪回地上:“夫人如何了?”
文渊红着眼眶:“夫人说好。”
“连说话都没力气了吗?”莫千琼再问。文渊含泪点点头,又摇头:“脸白的跟雪一样,就是抱着肚子疼,也不敢哭,委实可怜。”
“我再熬一碗浓汤进去,催生的,你让夫人一定要趁着热热的喝下。”他严肃警告道。
文渊点点头:“我再派人去催主公回来。”
两人分头行事,不过一会儿莫千琼亲自端了药汤进来,文渊正问小唐的话。
“主公到底去哪里了?”
“这,这……孙先生并未明说,只说就快回来了。”小唐也快急疯了。
“别说了,快把药给夫人端进去。”莫千琼急促说,他也是满头汗。文渊转过身就注意到他:“外面下雨了?”
“嗯。”他身上的暗青色官袍越发青黑,头发都被雨水打湿了。
文渊赶忙接过药碗往里头走,途中差点和人撞了,好险小唐跟在她后面稳住,那宫娥被罚了三十大棍。
就在外面的院中,噼里啪啦打的阵阵声响,混合着姣素终于无法忍耐的痛苦低低哭声。
“要生了,要生了!”产婆高兴的快飞起来了。
声音从产室传来,莫千琼暗自重重锤击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感觉重新活过来了。
“夫人,用力!”
“用力啊夫人!”
……
轰隆隆——
啪——啪——啪——
姣素挣扎着,似从水中捞出来似的,牙关紧咬,下、体不断有鲜红的血水冒出。
“怎么样,夫人生了吗?”有个漆黑的人影从外面披衣而入,夹杂着浓烈的寒气。
莫千琼站起回望。
一道惊雷闪起,劈破了大地,那斗篷之下是漏夜前来的孙起。
“啊——”
里面忽然一阵惊呼,二人同时回头上前。
产婆满手是血的跑出来:“怎,怎么办!孩子的腿先出来了!”
莫千琼的脸瞬间雪白。
孙起不明就里:“孩子的腿出来怎么了?”
“会,会难产……”
……
孙起一怔,猛地回头,从前都是那样文弱的人,忽然对着身后跟来的侍从咆哮:“快,快,快马加鞭叫主公速速赶回来!”
“是!”
姣素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折磨的她浑身的热气都消散无影,她现在疼的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文渊哭着倒水送到她跟前,用手指抹了沾在她干涸的嘴角,颤抖着说:“夫人,夫人,主公就快回来了,您听到了吗?孙先生就叫人去请了。”
姣素重重的阖眼,问:“孩子的脚先出来了吗?”
文渊往后看了一眼,闭上不忍直视:“是。”
终究是无缘啊,求了两世的佛,求她生一个孩子,到头来还是没有母子的缘分。
她眼角滑落一滴泪水,阖上眼。
从前的一幕幕不断在她眼前闪现,那些重生前的记忆和重生后的记忆不断的交织和沉淀在一起,组成了一条条看不见的绳索。
原来这就是她的一生吗?
不断的希望,不断的原谅,不断的祈求。
原来这就是她姣素啊。
天下供养,后世典范,一辈子的顾锦同之妻,一辈子的重儿母后,一辈子的不得宠的深宫女人……
“夫人,您醒醒,睁开眼啊!”
姣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