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蝉。”寇安辰急着解释:“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拽住芸蝉的双手,可抓了才知道她的手有多冷。
芸蝉任由他握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份诏令。
张苍侧了侧身,微微低下头,似做恭敬的模样对她笑道:“主公有话要我交代姑姑。”
芸蝉握紧了手,倔强的抬起头,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你说就是了。”
张苍道:“主公说,芸蝉既已决心离开夫人,那就无需再收着夫人的玉牌。”说到这儿,他稍顿,嗯哼了一声端着身看去,问:“芸蝉,孤王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人,今日之择可自行承担。”说着他伸出手朝着她,做出了索要的动作。
芸蝉双目似闪着一抹水光,可却依然高昂着头:“芸蝉一诺今生今世绝不反悔。”说着转身,寇安辰的手还紧紧的抓住她。
她说:“玉佩在车上,还请张大人允许奴婢去取。”
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含着冷意,犹如此刻的隆冬时节,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沉,下了白雪。
一颗雪掉落在他们交织的双手上,很快就融化成了冰雪,芸蝉低头望去,哑声说:“还要牵到何时?寇掌事。”
……
寇安辰身子一僵,松开,芸蝉闭上眼转身离去。
她于茫茫的雪地之间一人独自行走,远方天高地阔,有高树有高山,可却只有一辆马车在她前头等着她,芸蝉拖出木盒,一一摆开,最后到最后一个木盒时她双手忽然有些颤抖了。
那枚精致的凤印玉佩安静的躺在一堆金子之中,青翠剔透,触手生暖。
像夫人。
她抿着将玉佩拢入胸怀,泪水无声的滑落。
“姑姑还请快些,天色将晚我还要入宫复命。”张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芸蝉低着头擦去了眼泪,将玉佩小心的收入袖中,站直,稍顿平复了情绪才走去。
“给。”她递过去,低着头。
张苍将玉佩收回,笑着的模样:“那就此别过。”
“等等。”芸蝉叫住他离去的脚步。
“还往总管替我送句话给主公。”她说。
“哦?”张苍好奇了。
芸蝉慢慢的朝地上跪去,这一跪让寇安辰的心跟着揪成了一团,他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女人。
芸蝉举臂,长袖姗姗,俯身叩头一拜,二拜,三拜,等着额头磕的青紫,她才抬起头,目光低垂着,轻声说:“芸蝉此生无大愿,只求主公今后能好好待……夫人。”最后两个字似千金,沉沉的她说不出来。
张苍笑道:“姑姑说笑了,夫人深得主公恩宠,何来这一说呢?”他目光深远的看向她,反而是带着一丝悲怜的:“姑姑自己还是顾着自己吧。”所有背叛夫人的人,主公都不会手下留情,可在芸蝉上,主公原本是打算放了她一马。
可若非她害的夫人难产,主公今日也不会赶尽杀绝。
张苍说完,朝寇安辰拢手做了个揖:“寇掌事,告辞。”
寇安辰双目已再无他人,他走向芸蝉,沉默的拉起她,低着头拍了拍她膝盖上的灰尘。
芸蝉侧身避开,束手站在一旁。
安辰说:“阿蝉,有些事我们回去再说,我都一一告诉你。”
芸蝉低着头,不吭声,只是眼眶红的厉害。
她刚才在张苍跟前没有流过泪,可是此刻心底却无法再压抑。
她双目通红的抬起头,依然是笑着的模样,轻声问:“好,你说,只要你说我就听。”
安辰心被紧紧的揪成了一团,他上前将她小心的拥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呢喃:“主公升我为掌事是因为近来军务上的调整,我与账目上精通的缘故。”他说的心虚,可说出的话听入耳中真似真的一般。
芸蝉任由他紧紧搂着,眼泪却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啪啪的往下掉。
有时候最伤人心的不是敌人,而是情人。最让人痛苦的话不是谩骂而是欺骗。
芸蝉问:“你娶我不是因为主公许诺你?”
“不是,当然不是!”他急于撇清。
芸蝉痛苦的闭上眼:“我与你在宫中的种种不期而遇都是真的吗?”
偌大的蜀宫,在短短的三个月内他总是能轻易的遇见她。
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直到今日张苍的话才彻底点醒了她。
寇安辰再也说不下去了。
芸蝉哭着笑道:“我与主公不睦已久,他多次提及要将我嫁出,夫人都未应允。他那人只要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错手过,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错!”安辰搂紧她:“都是错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是寇平,我爱慕你许久,我通过寇平知道你的行踪,所以,所以我们才能此次相遇!阿蝉,难道这不好吗?难道你不喜欢我吗?难道你不爱我吗?”
芸蝉慢慢的挣脱了他的双手,摇着头痛苦的看着他。
为了这个他,她差点害的夫人失了孩子。
为了他,她对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
如今回过头,原来这都是她一直来想要的一切?
她从事至今都相信了一个骗子!
这一切都是彻彻底底的骗局!
寇安辰骗了她!
她一退再退,退出了他的怀抱。
安辰一进再进,想要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芸蝉擦去了眼泪,笑着看他,安辰说:“阿蝉,你别笑。”
芸蝉问:“蜀宫若无令牌如何能进?那是夫人所住的地方,若无主公的应允,你如何能进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