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锦同的分析之下,张欢也慢慢冷静下来。
姣素看着正在协议的二人,不想在此打扰他们,更不想枯坐着,于是回过头对青奴笑到:“妹妹,可愿去我营帐中一叙?”这话正合青奴的意思,她最不耐烦听男人商讨那些机密要事,打啊杀的,当下便莞尔一笑随口应道:“嫂嫂开口,青奴自是要去的。”
张欢看向二人,他朝姣素微微做揖,道:“麻烦嫂子了。”姣素回以礼。正待携青奴出去,只听身后顾锦同叫她:“阿姣……”
“嗯?”
顾锦同快步走上前去,举起手犹豫了一下,侧目看向她颈部低声道:“回去再让莫千琼包扎一下。”他说着,目光中是止不住的担忧。
“好。”她点头,耳畔的细丝落下眉目间同样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一旁的青奴看热闹笑的灿烂:“蜀王待嫂嫂真好,和欢哥一样呢!”
姣素低眉做娇羞一笑,眼底却是淡淡的。
志同道合,人自然是因为相似才能走到一起的。顾锦同如此探人心与微豪,在对夫人体贴上这一点自是要做的和张欢一样。
……
姣素和青奴一起出营帐的时候天已是大黑了,夜晚苍穹辽阔月明星稀,每呼吸进一口都觉得神清气爽。
她与青奴结伴而行,踩着秋日枯萎的草地,任由上面的露水打湿她们华贵的裙摆。
“嫂嫂与蜀王结发多年还如此恩爱真是让青奴羡慕呢。”青奴说
“鲁王待你也是一样的。”姣素道,她目光深远似乎看向很远的地方。
青奴皱了皱眉:“可是不久前顺天帝还送来了几个貌美的姑子。”她的笑容渐渐从嘴角淡漠,眼底满是哀伤。
姣素望着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记得上一世自张欢到死也未纳侧室,当时他与这个青奴真真是让她好生艳羡了一段时间。
“再加上我迟迟未能给鲁王生一个孩儿……”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姣素的思绪也跟着越来越远了。
那时她从宫人口中听的青奴和张欢的事,觉得这是她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了,便也没放在心上,即便日后青奴被顾锦同纳入后宫,她与她也不过是妻妾见的点头行礼罢了。更别提后面她神志不清,疯癫的时候了。
忆起往事她心下有些不大痛快,那些事让她想起了琛儿。
“嫂嫂,我是不是说太多了。”青奴眼底忧伤越浓。
姣素一怔,惊觉自己开了小差,她望向眼前这个天真的女人,一笑:“不会,我很喜欢听你说话。”
这下轮到青奴反倒不好意思了。
“其实,其实鲁王待我挺好的。”
“嗯。”
月上中天,秋意瑟瑟。
二人聊了许多,喝的肚子里都是茶了,男人们才回来。青奴似倦鸟归巢,紧跟着张欢后面不放了。
姣素站在她身后,目光在顾锦同和张欢脸上一扫,转回来。
二人脸上不见怒意,看来聊的还算顺利。
及目送张欢青奴二人离去,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路无声回到营帐,莫千琼早已在外等候,顾锦同目光一抬,卸下虚伪的面孔带着疲惫:“去给夫人看看。”
“是。”莫千琼垂拱。
“我先去沐浴,你看完也去沐浴更衣吧。”他回过头来交代她。
“好。”姣素点头,顾锦同又说:“注意脖颈处的伤口,别沾水了,晚上我再给你看看。”
此刻才有了几分温存。
姣素心想,顾锦同不爱在旁人面前显露恩爱。
等他离去,莫千琼才跪坐下问脉,文渊在一侧侍候。营帐内只有姣素案几上点着灯火,也似她这边才有唯一的亮光,扫平了四周的黑暗。
莫千琼的眉头跳了又跳,脉象摸了又摸。
姣素的目光纹丝不动,只映照着烛火上明明灭灭。
“如何?”
她的音调也是一样的波澜不惊。
莫千琼干脆利落的收回手,行礼起身:“夫人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又何必问我。”
姣素眉头挑起,二人四目交接,一个气急攻心一个平淡如许。
莫千琼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狐狸猛的炸开:“你明知道自己要静养,今夜露白霜重你还敢出去夜游!”
“你……你……你不怕自己油尽灯枯也连累我神医的名头!”
文渊乍然一听,吓得半死,连问:“莫神医,夫人,夫人怎么了?”
莫千琼嗤笑看着姣素:“能怎么?不过是明日得病罢了。”
而姣素,那连烛火都照不进的眼底深处,是淡淡的疲惫。
她收回手,温柔笑到:“今夜是我不对,明日我一定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哪里也不去好不好?”
“哼。”
“夫人……”文渊欲言又止。
“好了。莫神医您稍等片刻,待我沐浴更衣后你替我换药吧。”她柔声道。
身上有伤,不便沾水,姣素不过擦拭了下身子便出来了,随后不过一会儿顾锦同也半露着衣衫,散发而入。
脱去了素日的老成稳重,随身的散漫,带着一股不羁和放荡。
“夫人如何?”他擦着头随意问。
莫千琼撅着嘴:“夫人不大听从遗嘱,很是随意。今夜露重,邪气入体想必明日就要卧病静养了。”
顾锦同蹙眉,望向她。
姣素轻声道:“那就劳烦莫神医给我熬一副姜汤驱寒吧。”
莫千琼耷拉着脸,顾锦同在此他也不敢向刚才那样当面训斥姣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