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嬗作为奉车都尉府的官袍都已经送到了家里。
秩俸比二千石,比起侍中又高了好几个品阶,霍嬗的个子高大,虽然青涩,但穿着官袍也自有一份威仪。
夏姬看着就哭了,说是心里的高兴满满的,存不住了,变成了眼泪,这是喜泪。
霍绾君能体会夏姬的不易,没有分府的时候,夏姬在霍家就像是个隐形人一般,虽然生了大伯的孩子,但大伯一直没有娶妻,也没有给夏姬抬过位分。
冠军侯府没有正妻,只有一个遗腹子继承了爵位。
霍光在外面做面子,但小显在内主持中馈,并不将夏姬放在眼里,霍去病再厉害,但是霍家的嫡支是霍光这一脉。
前世,霍嬗死去不久,夏姬也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自个的命运。
霍嬗是大伯留给夏姬的唯一一点念想,也是她的立身之本,没有霍嬗的夏姬,什么都不是,什么也保不住。
看着自个的孩子越长越优秀,优秀到得到了皇帝的任命,隐隐有成为霍家家主的势头,其中甘苦,旁人难以体会。
“不,”霍绾君反手拽了拽霍嬗的手,力气加大了些,“我会去找夏姬玩耍的,母亲也闲的无事,不如让她们有些事情做。”
“俗话说,坐吃山空,不如让母亲想想如何经营一番家业?”
两人说的高兴,没注意到远处掀起了一路灰尘朝着这边而来。
燕王刘旦和广陵王刘胥今日被勒令离开长安城。
诸侯王非召不得回长安城,他们从诏狱里出来,还未体会久违的长安城的繁华,就被父亲告知,迅速回封地去。
这一次来长安城,哥俩丧失了三成的封邑。
对于地广人稀的燕王和地少人多的广陵王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诸侯王的封地是固定的,谁也不敢阙越,去强占别国的土地,更不用说和天子争地了。
封邑很难增加,除非诸侯王立了大功,或者新皇即位,又或者普天同庆,皇帝才会奖赏诸侯王封邑。
他两一下子丢失了三成的封邑,真是……让人心痛。
兄弟二人怏怏不乐,但能捡回条命,也算是大幸了。若是父皇像爷爷一般儿子多,只怕他们的小命难保。
“三哥,这次父亲只见了我们一面,就让我们速速滚回封地去,正旦的时候,你会上表求回长安城看父亲吗?”刘胥问。
刘旦吐了口气,闷闷不乐地道:“届时再说吧。”
这次见到父亲,虽然不愉快,但是他已经清楚了,父亲坚定地站在大哥的这一边,和刘胥不同,刘旦擅长征伐,胸有韬略,更擅长揣摩父亲的意图。
大汉的土地,燕国处于西北与匈奴交界处,而广陵国则位于长江的北岸,是匈奴和南方蛮夷侵入中原的第二道防御处。
燕国在河北,依山傍海,三面山海环抱,南面中原,燕山山脉是用来防御匈奴南下的天然屏障,居庸关、山海关、松亭关、古北口、冷口、喜峰口等关隘,扼守穿越燕山山脉的几条交通孔道。
而且,燕国也是联系中原和匈奴等西域诸国的纽带,汉人和匈奴人的互市,商人的西域之路,都可以受到燕国的庇护。
广陵国则重在防守,处于长江最容易上岸的北岸位置,长江上通巴蜀,中经荆襄,下连吴越,纵贯东西,延绵数千里,上下游之间相互呼应,也是抵抗那些善于骑射的的西域人的第二道天堑。
父皇将他和弟弟放在这样的位置,意思是让他们给太子哥哥守住重要的关隘,不能不说,父亲很了解他和弟弟的天性。
知人善任,本就是父皇的长处。
这一切一定都是为太子哥哥。
若是国力允许,父亲一定会像当年一般,带着他们长驱直入匈奴,再次将匈奴们打的再也找不到北。
父亲果然是老了,也果然是为儿子们考虑的。
太子哥哥有他们护着,不会有事,而他们身为太子哥哥最亲密的弟弟,占据着这样的位置,自然也会荣华永固。
刘旦的野心不止这么点,但现在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我早都说过,我们和太子之位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燕王刘旦不耐烦地咬了咬坚实的下颚。
“老老实实做个儿子和弟弟吧。”这是父亲叫他们二人见面所要传递的信息,燕王明白无误地告诉了弟弟。
刘胥也非常恼怒,他虽然能将哥哥轻轻松松地举起来,但是却总是不得不听命于哥哥。虽然擅长搏斗,也很勇猛,但是在刘彻的眼中,这个儿子却是胆怯懦弱的,在广陵国正好合适。
“都是李家,皇孙都说了,父皇病好了之后,直接杀了一个敢在父皇面前诋毁太子的中常侍,那个中常侍又不是你我的人,若不是李家想拿我们做筏子,我们会白白损失了这么多的封邑?”
一想到,从此之后要缩衣节食地过日子,刘胥就来气,真是无妄之灾,他招了方士,还没做什么呢,就被捕入长安城。
回去之后,将那些方士都解散了,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就会花他的钱。
正想着,哥哥就训斥上了。
“你搞那些诅咒有什么用?你看父亲大败匈奴,征战四海,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难道还是诅咒出来的不成?”燕王一直搞不懂这个处处模仿父亲的弟弟,脑袋里都想些什么。